心里很苦的人,需要多少甜才能填满?
心里很暗的人,需要多少光才能照明?
以前觉得,期望很久的东西日后能拥有越多越好
现在觉得,期望很久的东西,拥有一丝都能很满足。
因为成绩一直不好,所以老师夸奖你一句,你都能化作巨大的能量
小学时我成绩很好,后来长大了,反而越考越差,在初中里凭着小学的基础还能多少挽救一下,到了高中便被深深地碾压在人群中。高一下我们文理分班后,换了一个班主任,同时教我们语文,那时我所有的科目都很差,除了语文。班主任知道我对语文感兴趣,每次我去办公室找她问问题她都会和我多聊几句,跟我说得最多的话就是:“你好好加油,喜欢语文就把它专研好,要对自己有信心。”在连我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时候,她恐怕是那一个最相信我的人。
后来她结婚了,我们班给她办了个班会送了玫瑰花唱了歌,她模糊了眼睛一个个给我们分发喜糖,轮到我时她攥着糖不肯给我,说“你要祝福我,我才给你。”再后来,我们又换了班主任,因为教学楼也分隔了,所以很难再遇见她。再后来,我就高考了,收到录取通知书时,我给她发了信息,她回:多出去看看是好的,不是非要留在这里。再后来,我只偶尔在节假日给她发去问候的信息,我问她还记不记得我,她说当然记得,“你是唯一一个一直用繁体字给我发祝福的孩子。”知道我读的新闻系之后她说,“真好,那以后就要好好为百姓们发声了,说真话,做实事。”
三年后,我大三的时候,我们突然加到了对方的微信,她有了个可爱的小女儿,会在朋友圈分享她的趣事。有一次,我终于站在我喜欢的人身边时,她评论我“好浪漫。”我跑回去找她聊天,她说,“看到你一步一步走着,越来越远,过着自己想要的,老师也很高兴。”
那一刻我的眼泪刷地流了下来。遇到她之前,甚至在遇到她之后,我始终是一个自卑的小孩,哪怕她会鼓励我,耐心地一点一点指导我,我依然是忐忑的。那种忐忑,是基于长期的自我怀疑之下,突然被信任的惶恐,不是害怕让自己失望,而是害怕辜负别人的期望。她像看着自己的小孩一样,一直在身后关注着我,不给我压力,永远只会支持我喜欢的。在不安的高中时光,她像春雨柔润了胆小少年的心田。
几十年如一日卖臭豆腐的方老太,安静守护来来去去的年少记忆
方老太在街上卖着臭豆腐,送走了一批又一批的学生,却始终安安静静地留守在学校门口,无论过去多少年,只要你回头,她都在,就连味道都不曾变过。每次回去,时光就好像停滞一般,一下将你拽回年少。
每个人小的时候都会想往外跑吧,我也是。
觉得自己的小城太小太落后,束缚了你前进的脚步。
前几天,妈妈在微信上给我发来了一个链接,我打开一看,文章分享的是家乡的炒糕粿,里面有一家是我老家楼下的小摊,照片一下把我拉回以前的记忆。说是小摊,是因为它连个店面都没有,兀自一辆小铁车,就做了好几年。就像雪糕该在夏天吃一样,炒糕粿也是冬天的绝配,寒夜路上被冻得瑟瑟发抖的我站在小摊前等待,也能被锅面上氤氲起来的热气烘得暖乎乎的。摊主是一对夫妻,主炒的是老婆。阿姨留着短发,翻炒起锅里的糕粿时细碎的短发会随之抖动,她有点小龅牙,拿锅铲的手有点拧,按压糕粿入味的动作很有节奏感,一下一下的,烫在通红的锅底发出“滋滋”的声音。我站在摊前会调皮地学着她的样子,咬住下唇,双手混乱划圈,阿姨也不介意,总是笑笑。
以前很喜欢吃,但是妈妈不让,总是很久才会让我吃一次,所以就算吃得少,印象却总会特别深。后来我们搬走了,我也极少回去,上个月特意回去了一趟,却发现小摊已经不在了。周围的店家告诉我,因为没有店面所以阿姨是属于违章摆摊,这阵子抓得严,他们也很少再出来了。我转身走的时候看着周围被收拾得干干净净的地面,街道变得宽敞,但却空落落的。
方老太是,炒糕粿的小摊也是,当我们竭尽全力想往外走的时候,他们不会劝阻不会挽留,但他们会安安静静地一直在熟悉的地方,等待少年的归来。
马东在奇葩说里说过,心里很苦的人其实只需要一丝甜就能够被填满。而于我们而言,繁华城市里的热闹,慷慨的夜景灯光,当我们身在其中,为想要的方向闷头前进时,一声轻声的呼唤就能戳中心中最柔软的地方。无论是几十年如一日卖臭豆腐的方老太,还是不允许赊账的大学小摊老板娘;无论是因为害怕再见所以不辞而别的小学同学,还是毕业十几年长胖几十斤的上铺兄弟,和他们的重逢总能让我们记忆起那年那刻,懵懂又青涩的自己。他们就像一台旧的时光机,记录着那些我们自己都不会记得的事,在匆匆忙忙的生活里,偶尔喊我们一声,熟悉的声音就能融在心窝。他们是我们的软肋,但也因此化成铠甲,我们愿为此柔软,也开始不惧未来,变得强大。
你会一直往前走吗?我们都会往前的。
那谁会帮我们记得啊?是街道,是小摊,是在你过去的时间里出现过的每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