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这驴要不要找点药吃啊?”小二哥牵着爷的驴,极力忍着嫌弃还要陪笑,表情都有些狰狞了。
“嗯,去吧。”
爷这一路忍得也是很辛苦啊。
“记住一定要一副见效的。”
拉住小哥,我强调。
这才过了一个乡,小爷我已是累得不行了。
牵着头驴又不能骑,真真造孽啊!
“店家,要一斤好酒,肉菜都上来吧。”
时下正值初冬,菜单上多是些羊肉、白萝卜、冬笋类的。
小爷我点过两三盘菜,便抱着温热的酒坛子巴巴等着菜上来。
“这位兄台,可否拼下座?”
我抬头看着来人,顿觉心旷神怡。
“兄台坐,兄台坐。”
这来人模样生得真是标致啊,只是这身上香味浓郁的有点刺鼻啊…
“鄙人苏姓单字禾,敢问兄台如何称呼?”
他眼角弯弯,一对凤眼煞是忍人喜欢。
“鄙人韩姓也是单字,名又。”
呦,这家伙还真是越看越顺小爷我的眼呐。
“韩兄可也是上京赶考的举人?”
“不才,不才,实属误打误撞,误打误撞。”
“韩兄过谦了。在下这一路一人没劲得紧,有意想与韩兄结伴而行,不知韩兄意下如何?”
“甚好,甚好。”
我拱手笑得一脸真诚。
当晚酒后我俩便以兄弟相称了。
他唤我的字勃清,我唤他文昭,实在投缘的紧呐。
“我一见勃清就觉如故人般亲切。”
“我也是…嗝…不能再喝了,文昭兄,再喝就要吐了…”
现在胃里已是翻江倒海了。
“那去睡觉。”文昭指着后院,喝得比我还迷糊。
“明天我与勃清一同上京。呵呵…上京考试去。”
好在他身子骨比较清瘦,小爷我费力总算把他拖回了屋里。
当晚我俩极尽兄弟之礼,分塌而卧,割被而息。
事实证明这客房里的床着实小了点,小爷被挤得一夜无眠啊。
不过兄弟睡得香就行,爷忍了。
翌日。
“昨日可是我耽搁了勃清休息,勃清眼眶怎的这般乌黑?”
饭桌上,文昭打量着我,面露愧色。
“没有,没这回事,我是思乡情切,难以入眠,难以入眠…哈…”
我打着哈欠,勉强睁开眼看着他。
“看勃清这般疲困,不如我们在此歇上一天再走吧。”
“无妨,无妨。哈…”
小爷我实在没有白天睡觉的习惯啊!
在小爷我一再坚持下,早饭后,我与文昭去后院牵马去了。
准确来说,是他牵马,我牵驴。
也不知小二哥给驴喂得是什么药,这下竟真止住拉稀了。
小爷我暗下欢欣鼓舞,不用在兄弟面前尴尬了,真好,真好。
“勃清这小驴真是可爱的紧啊。”
“呵呵,文昭的马也是俊俏得紧呐。”
小爷我牙下发酸。
走在大道上,文昭高头大马甚是风光无限,反观小爷我骑在比他矮上半截的驴上,真真猥琐不堪呐。
如此不和谐的画面,路人看来,纷纷向小爷投来同情的目光。
心塞…
不过不止我与文昭不和谐,前方那棕色骏马上的一位与我和文昭也甚不太和谐啊。
且看我与文昭皆是一人一马,好吧,小爷我是一人一驴,揣着些银两票据什么的便轻装上阵了。
而那一位大箩小筐,满载书籍,恨不能把家里新辞旧本悉数搬上京去。
我看倒似那倒卖闲本的。
小爷都同情他身下那步态颤颤的马儿呐。
不过这匹鬃毛浓密乌黑的马儿看起来好生眼熟啊。
嗯,倒是颇为神似我那病死的塞北旋风。
进了城,小爷与文昭竟又和那书生遇到了。
我俩跟着他进入一家不太大的饭庄。
栓驴时小爷特意又瞅了眼旁边那一匹土黄色的马儿。
这一瞅不打紧,爷瞬间满脸黑线。
世上竟有如此毫发不差的两匹马?
爷这大头做得着实有些冤枉了啊…
“勃清,怎么了?”
“没事…”
就是牙有点痒。。
饭桌上,小爷我实在忍不住偷偷多瞄了那书生几眼。
这穷书生哪里比爷好了,臭丫头你竟这样欺骗爷一颗真心…
“勃清似是对那位书生颇为上心呐。”
“倒不如邀他同坐吧。”
“啊?”小爷我回过神时,文昭已经向那张桌子走了去。
这就尴尬了。
“勃清,这位是杜兄,你们还是同乡呢!”
文昭在那边三言两语,回来已是成了中间人。
“韩兄有礼,在下杜时申。”
“有礼,有礼。”
小爷我拱起的臂膀可谓僵硬万分。
“长业若是不嫌弃,可直呼我为文昭,他为勃清,我兄弟二人是诚意与长业交朋友的。”
“如此真是长业的福兴了。”
“同福,同福。”文昭大笑。
我也跟着笑。
是哭笑不得。
这又是哪门子造化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