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她是在网上认识的 我这个人倒也算是开朗 与现实中的大多数人相处的还算融洽 算是老好人吧 很多现实里的戾气我会到网上宣泄 所谓的抽象群里 形形色色的言论 各种非主流反社会的聚集 反而让我有些放松 每每一天劳累后 我习惯打开手机在网络上畅游一会 不知何时起 我与一个网友熟络起来 她是江苏人 性格 我也不太会形容 第一次看到她的朋友圈 和大多数网上女人一样零零散散的几张照片 自己身材的展示 和漂亮的容貌 令我印象深刻的是照片里她左眼角的一颗痣 可能是我这个小县城人口流动太小 我很早就听说有泪痣的女人都很漂亮 不过现实中没有福气见过
转过头来说说我自己 六年小学 三年初中和高中 都是在小县城里度过 毕业后和很多人一样我选择出去打拼 但我的父亲死活就是不同意 让我留在家乡看守着不大的超市 说不上是讨厌 傍晚黄昏的光撒在一片片田上 这夏天的绿色 随风如浪潮般 让我心慌 我不想一辈子呆在这里 和大多数年轻人一样 我也渴望新鲜和刺激 于是我同母亲要了些钱 打算完成所谓的毕业旅行 去哪里呢 我有很多想去的地方 北京 上海 广州 打开手机我询问她的意见 不知何时起我开始不自觉的和她话多起来 “江苏”她不耐烦的说着 我笑着问她去了会不会请我吃饭 她没好气的骂了我两句 便挂断了电话 凌晨我翻看着各地的旅行推荐 耳边突然响起她的声音“你不会想在现实见到我的” 记不起哪次聊天里开玩笑以后要见面 那时我很困她说了这句话后便结束了聊天 鬼使神差般我买了第二天下午飞往江苏的机票 第二天我起了个大早 洗漱收拾齐了东西 也才刚刚十点 我看了看镜子里的自己 总觉得还差点什么 我跑去县城唯一一家商场 买了一身衣服 常年的互联网生活 也让我的眼界开阔了 也算是懂得什么叫衣着得体 母亲看着我打趣问我是不是谈了外地女朋友 我笑着玩笑般肯定了她 当时不知道命运的齿轮已然开始转动
不善言辞的父亲在送我去机场的路上唠叨着让我注意安全 我并没有不耐烦 也许是旅途的兴奋也许是对父亲如此反常的感激 我认真的回答着他的每一句话 “儿子 在外面千万不要轻易相信别人”“好”说完最后一句话 我打开车门 扭头看向父亲 他向我挥了挥手示意我进去他却没有丝毫离开的迹象 走进机场的大门第一次见到收打火机的箱子 我不会抽烟 也觉得新奇 通过安检后 我拖着行李 来取机票 工作人员看着我的样子 笑了笑“第一次出去吧”我也不好意思地笑了 点了点头 “旅途愉快”“谢谢您”我看着手里的机票 有些兴奋 突然想起飞机晚点的消息 我有些失落坐在候机大厅 我把机票看了一遍又一遍 忽然我打了个哈欠 感觉到眼泪顺着我的眼角滑落 随后感到自己的眼眶湿润 我觉得很奇怪很傻X 当时不知道现在也不懂 或许是时空交错所遗留的余韵 或许是这些年小城少年死去的悲悯 随着大厅的播报响起 我走向了登机口
第一次坐飞机 我很新鲜但也不想让别人觉得我没见识 偷偷的打量着 小小的窗户 网上看过飞机失事的新闻 我有点害怕但很快觉得自己杞人忧天 随着耳边隆隆的声音 飞机起飞一瞬间的感觉是如此奇妙 想到回来时还能体验一次 我有些窃喜 飞机上我没有坐窗边 平稳后我努力伸头望向窗外 可靠窗的大哥总是趴在桌板上 我不想丢人 所以只是偷偷的看着外面 原来我的家乡也很漂亮 灯火通明 阡陌纵横 亮光放射状向四周延伸 但很快就看不到了 空姐推着餐车 递给了我一盒飞机餐 新奇的东西 但味道确实不怎么样 尽管如此我还是吃完了 我把垃圾整理好摆放在桌板旁 再次望向窗外 天空如此漆黑 为什么看不到星星 外面一片无垠的暗 像是要渗进这小小的窗户 我转过头 也许是兴奋过头 我有些困意 恍惚间睡去 当耳边再次响起隆隆声 我已经抵达了目的地 随着一下剧烈的震荡飞机落地 没有网上说的颠簸气流 我感到庆幸 所有人都起身准备拿行李 我坐在座位上终于有机会看向窗外 江苏的机场好大 很多大块大块的玻璃 拼在一起 像是我一生只有梦中才出现的宫殿 直到靠窗的大哥催促我 方才缓过神来 拿完行李 我站在诺大的机场中心 就这样呆呆的站着 又是为了显得自己不那么土 我掏出手机看着母亲询问我是否落地的微信 我却没有第一时间回复 我还没醒过来 我在机场的航站楼里 站了很久 忽然响起飞机晚点 所以现在已经晚上十点多了 我急忙回复母亲的微信 发出的瞬间母亲就回了消息 我放下心 那股兴奋感还在 但却又不知参杂了什么东西 我拖着行李 步履不再那么轻快 也许是累了吧 我这么想着 迈出了机场的大门 外面黑漆漆的 但机场灯火通明 这里就是江苏 是家乡以外的城市
有些不知所措 手忙脚乱 我打开手机看看余额 又反应过来 才刚刚抵达怎么会不够呢 类似门卫的大叔走过来 我也不知道机场的工作人员是不是这么称呼 他用带着江苏口音的普通话问我是否要打车 我慌乱的点点头 他笑着帮我叫停了一辆车 随后头也没回的离开了这边 司机帮我将行李塞进不大的后备箱 随后重重地砸上后备箱的盖子 连同车身也晃动了一下 一路上司机随口和我搭了几句话 我也听不太懂 红绿灯的间隙 他递给我一根烟 我认识 老家的超市常有人买 叫白将 我诚惶诚恐 解释说我不会抽烟 我看到他从后视镜撇了我一眼 随后尴尬的笑了笑收回了那盒皱皱巴巴的烟盒 自此车上的空气便安静了 我看着窗外 无数高楼像是参天的怪物 霓虹的灯光妖艳的舞蹈着 我没见过这些 或者说只在网上见过 那些男人女人像醉酒的苍蝇 慌张却没有方向 我的脸映射在车窗上 第一次觉得其实我还挺不错的 我看到了 也来到了 梦寐以求的大城市 只是没有想象中那么激动 我摘下眼镜闭上双眼 可还是能感到车辆驶过一座又一座路灯 并不刺眼 却让我难以休息 迷迷糊糊的 司机的声音终于再次响起 他帮我搬下行李又是重重的砸下后盖 随后上车离去 我看着他离开的方向 不知是什么从他车窗里扔出 我本想去看看 但太远了 酒店的服务生也已经来到我身前 第一次办理入住 一切顺利 因为我已经从脑海里试了很多次 为的是不出乱子 让我丢人 22层 我上了电梯 随着电梯门的合上 我又看到了镜子里的自己 嗯 还算不错 我的眼镜一直在口袋里 那是我旅行出来唯一不满意的地方 纯黑的细边框 有些微微发黄的镜片 显得死板又老气 所以这趟旅途我不打算带上它 尽管有些看不清 电梯门缓缓打开 寻着墙上的指引我找到了属于我的房间 刷了房卡 将房卡插进供电的槽位 随着灯光的亮起 我想起父亲给我订的是这附近最好的酒店 一直以来父亲吝啬的样子在我脑海里浮现 我有些愧疚 明明他给我的都是最好的 屋里的灯光昏黄而明亮 让我很舒服 我讨厌纯白的灯光 总感觉让人冷清 像是死前的丧布 黄色的灯光让我感觉温暖 我把行李扔在一旁 跑到窗前一把扯开窗帘 钢筋铁骨铸就的荧光的森林 忽闪忽烁的大楼上的字幕 和颜色交替变换的霓虹灯 好高 我有一点恐高 但此刻 我没有一点害怕 说不上是什么感觉 就是感觉想说话却说不出来 好像哑巴 随后慢慢平静 我躺在大床上 比我老家的小床大出了将近一倍 柔软舒适 我陷在里面 习惯性的打开手机 忽然坐起 有些惊喜 她给我发了消息
“想吃火锅”“去吃啊”我回复了这句话 心里默默盘算一会和她去吃火锅 但很快自己破灭了这种想法 简直在做梦 即使没有回复我并没有焦急 只是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我也忘记那时在想什么 好一会手机才响了一声 “好累”关上手机 我不知道该回复什么 就这样看着天花板 “我去接你”这四个字 我打了五分钟 手指在发送键前犹豫了一下 最后还是点了下去 这次消息是秒回“有病”“发位置”她发了位置过来“十分钟到不了V我50”我看着屏幕笑出了声 同时也在考量要不要去 我怕她看到我会觉得我不好 虽然这已经是我自认为最好的状态 我也怕她和那些网络照骗一样 现实是一个....丑女人 “这钱你拿不到”“没钱还骗人”“你连50都没有吗”我感觉她要发火 网上聊天这段时间 我能感觉到她是个脾气不大好的人 “你要是真见到我了 就知道我是真穷”脑海里突然闪过个念头 但忘却了 “你为什么总在强调真见到你”“没 只是说说”到底要不要去 我又呆呆的望着天花板 现在是12:00也是0:00 我该如何抉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