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温之。这个故事的男主角,17岁那年扔掉了自己的姓,改成了温之。从此被父亲赶出家门,靠着母亲和舅舅并不宽裕的资助过完了学生时代。
他的青春都献给了一个姑娘,一个叫苏瓷的姑娘。这个故事也由此而来。
第一次相识是高中时代,在某个沿海小镇的重点高中,温之的成绩不算出众。而苏瓷,相貌出众,身后免不了几个追求者。
高二分班后才算真正相识。人的关系远近取决于接触多少,接触多了后两个人才会走近。温之开始悄悄动了心,这一动心,便一发不可收拾。大概多久呢,有大半个青春。但是一个人的喜欢又怎么能得到天长地久,这大半个青春都是他自己的忧愁,自己的喜欢一个人掏心掏肺的爱。苏瓷只是把他当做好朋友。
他没说,苏瓷也没有点破。
每个周末温之都要去打工,不能总靠母亲和舅舅的资助。老板对他很好,面目清秀又很绅士的他也很受顾客的欢迎,每个周末都有专门为了看他而去光顾的姑娘。可也就是在他打工这家店,噩梦开始缠绕他。
那天,苏瓷和一个男孩出现在这家咖啡厅,男孩他认识,也是朋友。温之不知道该用怎样的态度面对,所以他选择不去面对。
第二天有朋友敲开他的家门时,玻璃酒瓶洒了一地,不会喝酒的人彻夜宿醉,清晨时却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拿着最后半瓶啤酒笑着掉下眼泪。
温之天生多愁善感,偏偏最擅长折磨自己,总是把自己折磨得心力憔悴,所以有人心疼他,有人瞧不起他。他是个综合体,纠结体。所以他不停想找个伴,可又不甘心放弃苏瓷。
那天他坐在黑暗里,抬笔写下一行字。天亮了才看清纸上一行漂亮的笔迹。
“难道我就这样过我的一生,我注定吻不到最爱的人。”
大学四年,温之都默默守在苏瓷身边,为她解决一个又一个麻烦,看她换一个又一个男朋友。他身边不缺女孩子,可是每当女孩和他告白,他都是苦笑两声便拒绝。他的室友都不理解。
“如果我当初向她告白会是怎样呢现在,恋人、路人,都好过现在吧,现在她把我当成最特殊的朋友,再也没有可能了。”
- 你知道吗,当时如果我告白,也许现在完全不同
- 没有如果,只有后果和结果啊
- 那就离开吧,六年了。我的偏执也到头了。
那年秋风又起的时候,他终于下定决心离开那座出生长大的小镇,也许离开的根本就是那些有关亲情和青春的悲哀。她毫无来由地出现,在候机大厅,大股的阳光从巨大的落地窗渗进室内,轰鸣声都退散,只有她浸泡在微光里虹膜的颜色熠熠生辉。温之站起身来,整整六年,匆匆而来匆匆又去。那天苏瓷穿了一件浅色的连衣裙,她说温之,一路平安。
她说,人不走,茶也会凉。
多少个孤独的深夜,苏瓷的身影在温之脑海深处久久相伴。伴他一路风雨伴他满天冷月,可这样的记忆,久而久之就发酵成浅浅的恨,恨自己也恨苏瓷。
他在陌生的城市举目无亲,在异国他乡望着那里清澈又明亮的月光,一寸一寸地码记忆里她的脸庞。也许是太过思念也许感动了上帝,他悲悯温之,所以给了他回去的理由。但是,这个理由却足够悲哀。
苏瓷的双亲死于车祸,他怕她难过,他怕她身边空无一人。
温之没能赶上葬礼,七个小时航程下了飞机他就赶去苏瓷家。
他没想到,更没有人告诉他。
为他开门的不是苏瓷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温之道明来意,男人便出了门。
苏瓷有些惊讶,但还是从哭红双眼的极大悲伤里挣脱出了个微笑,她头发长了,也瘦了好多,她不再是那个浸泡在阳光里如天使一般的姑娘。
“你......还好吗。”温之问得小心翼翼。
“嗯。日子还得过。”苏瓷拢了拢额前的碎发,眉宇间盛满了疲惫和绝望,“我想,都会好起来的。”
他笑,“我怕你身边没人才赶回来,看来是我想多了。”
“温之,我结婚了。”
他也没法骗自己了,其实从进门就看到门口摆着男性的鞋子,门口的架子上挂着男人的外套,还有茶几上明显的男性的火机。一瞬间万里长堤溃不成军,一瞬间便红了眼眶。也是那一瞬间温之也明白了,这大半个春秋他一点也没放下。人不走,茶也会凉。
后来的后来,他从同学的聊天里听到关于苏瓷的只字片语,他们说苏瓷怀孕了,他们说苏瓷过得很幸福,他们说苏瓷嫁了个好人。在她家里,他见到的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男人,清瘦高挑眉目深邃,应该会对她好吧。
十年之前,我不认识你,你不属于我
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
只是再也没有拥抱的理由
温之以为他会就这么度过自己的一生,只是没想到。十年以后再见的理由竟然就这么结束他的一生,也是他心无所念。
苏瓷的女儿有先天性肝疾病需要肝移植,否则活不过15岁。可茫茫人海始终找不到一个完美配型的人,当温之得知这件事情时,已余时不多。
他匆匆飞回国,赶到医院,看见的是憔悴的苏瓷,是倚靠在另一个人怀里的苏瓷。
- 别怕我来了
他笑,他用力握紧她的手腕把她拉进自己怀里,她没有反对反而紧紧拥抱。
凌晨三点十五分,手术室的灯光终于熄灭。
她在半透明的玻璃门外侧身而立,那个影子恰好落进他眸子里。是的,相隔多年,梦想照进现实。念念不忘了十多年的身影,似乎又与那日候机厅的姑娘重合。
- 手术成功,孩子反应很好。只是大人...
苏瓷缓缓抬起眼睛,等待医生的后文。
- 对不起。手术中出现大量出血,引发局部创口感染,人已经去世了。
她没再听医生的后文,耳边摧枯拉朽的嗡鸣震耳欲聋,磅礴的记忆潮水将她吞噬,忽而忆及年少时光里曾说过若有一天可以用命爱他的男孩子,如今却在手术台上沉睡不醒。
如果,如果当初早一点说我喜欢你,早一点。是不是就能留住你。
如果,如果当初早一步点破你的心思,早一点。是不是就能再抱抱你。
可惜没如果,只剩下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