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吃香菜。
隔段时间就回家吃饭,阿西总是不敢和我回去。看着饭桌上带着香菜的小丸子,浮着香菜的鱼,实在是吃不下去,本来饿得像条狗,却是只能干巴巴喝着碗里的粥。
不得不说我妈做的皮蛋瘦肉粥还是可以的,不对……这味道,我操,香菜。
我淡定的放下碗,我妈像是看出不对,“闺女啊,这菜不合胃口吗,也没看见你吃几口。”
“妈,我不吃香菜啊,你放这么多,我吃不下啊。”
我妈一脸奇怪:“???你以前不是最喜欢吃香菜……”
“你这婆娘,老了记性不好了,老是把孩子不吃香菜记成爱吃,还不记严实了。”我爸在一旁却突然说话。
我妈楞了一下:“是我记性不好了……老了,老了……”
我长大了,他们却老了。
晚上回来,阿西出来了。
一个月前我做了个梦,梦到在阿西家附近的路口,下着大雨阿西坐在路边哭,她迷茫的看着马路对面的我,像是被人抛弃一样绝望。醒来之后却怎么也睡不着,闭眼就是阿西绝望的眼神,实在受不了我驱车去了那个路口,我看到了,绝望的阿西。
心里像是绞痛,顾不着大雨我下了车跑向阿西。阿西看到我哭的更厉害了,抽抽噎噎话都说不全:“你…你别不要我…我真的很喜欢你。”
“我不会不要你,我这么喜欢你,又怎么会不要你。”
阿西进入了我的身体,我们在一起了。
我和阿西以前高中是特亲密的朋友,毕业那天我妈说我喝多了出了车祸记忆断片,阿西毕业后就出国留学了,我昏迷了太久,后来就没了联系。
同学聚会阿西也没来,我问了班长,班长犹豫着看向我,:“她…出国留学了…我们也联系不到。”
今年同学聚会阿西不肯去 ,我耐心告诉她:“这都好几年没见老同学了,你就不想她们吗。”
阿西看的声音却是十分荒凉,“我不喜欢她们,我只喜欢你。”
最后还是我一个人去。
就算一年没见,那些人还是老样子,还是喝嗨了就开始疯。一会还要开车回去,我也没敢多喝,阿峰走过来:“有空吗,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我和阿峰到不是很熟,约么着做过次前后桌,这哥们倒是稳重,毕业后做了家小公司,一身西装革履还挺帅的。
阿峰看着我许久,倒是把我看的不好意思。“我脸上不是不有啥玩意,你瞅的那么仔细”
“没。”阿峰又顿了顿看向阿西给我配的小粉裙,“以前在学校你一副女汉子模样,现在倒挺让人吃惊的。”
“嘿,你这是夸我还是损我呢。”怕是你见了我粉粉的卧室会更吃惊。
阿峰脸色庄重了些许:“上次聚会你说要等工作稳定再考虑感情,不知道…”
我操,这哥们不会向我表白???“啊…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阿西。
“原来如此,倒是我晚了,也罢,你喜欢就好。”阿峰表情看不出失落,仿佛我只是一个可以剔除的选项,倒是让人极不舒服。
“我先回家了,阿西在家等着我呢”
阿峰拉住我的手臂:“你刚…说谁?”
我差点摔倒,倒是觉得他的反应有些过激:“阿西啊,就是咱班那个,还能够有谁?”
阿峰扶住我的肩:“你说…阿西两个月前回来了?”
“对啊,你不会喜欢她吧。”
阿峰脸色有些沉重,:“你…没事,今天也差不多了,回去早点休息吧。”
过了几天,我去我妈家吃饭的时候,我妈终于没有放香菜,总觉得没有香菜的菜就是好吃,后来,我头一阵疼痛,晕了过去。
再醒来的时候,我在病床上。
床边是我父母和一个医生。
出车祸之后我总是会头疼,每隔一段时间我就得去找这个医生治疗,据说是车祸后遗症,需要再调理。每次他都会给我在注射一种药剂,效果还是不错的。
那医生开口:“你们先出去吧,我给她做一遍检查再看看具体情况。”
他向我走近。
“好久不见啊,医生。”
医生没有回答,却是用一种沉重的眼神看着我。
看着他的眼神,我想起来了,他是阿西的父亲啊。
毕业那天,阿西向我表白,看着这个傻姑娘,吻了她的额头。阿西激动地非要带我回家。后来被指责的我离开了她家,阿西在后面追着,过路口时,后面却想起急剧的刹车声。
阿西死了。
我不知道是怎么回到她的身边,我抱着她的身体,她嘴里还一直重复“你别不要我啊”
我记起高中的车祸,可出车祸的不是我,是阿西。
阿西不喜欢吃香菜,她的香菜就被我包了。
阿西总是有着个少女心,粉粉的衣服粉粉的文具。
阿西死后,我精神一直不正常,一直在幻想着阿西还在身边。那个医生正在研制一种药物,可以压抑脑部神经,对病人记忆进行调整,适用于那些受了重大刺激但可以挽回的病人。被我母亲重金请来治疗我,我记得那个眼神看到我是先是震惊,然后沉重。
注射后我再想不起那段车祸。
医生扣着我的眼睛,拿着灯照了许久。
他拿起检测完的清单,“终于回来了。”
我倒是不明白,到底我害了阿西,他居然还接受了我父母的请求。
我沉默许久:“对不起,叔叔。”
医生看向我,突然笑了,“最后一次治疗,我们再也不见。”
他应该还是恨透了我。
最后一次注射的量比以往都大,随着药物进入身体,我昏睡过去。
病房里门被推开,医生走向熟睡的女孩,手附上女孩的脸颊。
女孩迷迷糊糊的睁眼。
医生许久没有用这样温和的声音说话,有些激动:“醒了?”
女孩甜甜一笑:“爸爸。”
《香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