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江南风景
我的岁月中好像没有什么真正的芳华岁月,记忆中的十七岁,好像那时候很忙乱,如果真要回忆的话,那也是断片式的。
那时候我家刚从吉安老家搬到新余,那时候的新余只有胜利路与解放路的百货大楼并且是国营的,那五层的百货大楼中那一个个玻璃橱柜后站着一个个冷若冰霜的营业员,那营业员是按时上下班的,并且没有好像夜班。
胜利路的终点是新余火车站,那时!火车站的门是破的,椅子是破的,连那售票员的脸上也长满了破破烂烂的青春痘痕。
也许正是因为有了破烂才会有新生的改革吧,那时候改革开放的春风刚吹遍了整个江南,新余火车站作为连接东西南北的枢纽,自从我家搬到新余市以来,每到春节这里南下广东,北上上海,江苏,浙江的打工者就拥挤在这破烂的新余火车站,他们为了买上一张火车票,可以整夜的睡在火车站广场前的破烂广场上。
我那时在市里上高中,父亲在工厂上班,母亲借着父亲的光有时也能做点临时工,我每天骑着父亲的破旧永久28自行车,从家的这头到学校的那头。
也许是因为农村出身的缘故吧!在那个陌生的城市,在那个破旧的江边学校,我那时似乎没有认识什么朋友,关于上课发生的事,我现在只记得有一个刚毕业的美女老师在课堂上生生的给我们班那几个调皮捣蛋的男生当场气哭了,好像我们那时的班主任也是个女的,皮肤黑亮,黑亮的,毕业后我与卢锋好像还到过她家拜年,还有一个矮个子的女老师,皮肤白净,太阳穴上的青筋上课时一跳一跳的,仿佛在诉说一个一个生命的故事。男老师我就不太记得了,也许那时间刚发肓,而那几个女老师也只有二十多岁!
青春真是朦胧的感觉,现在还记得我那时中等个子,所以课桌位子在中间,老师为了防止男生同桌,就给我们男女生搭配着坐,与我同桌的是肉联厂的一个女孩子,名字现在都忘了,只记得一米五左右的个子,长发,圆眼睛,瓜子脸,肉联厂与我父亲的厂都在城东,城东离学校远,我们中午都自带饭菜,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我从没有主动的跟我的同桌说过一句话,其实是想跟她说话来的,但话到嘴边,却不知道怎么又收回来了,也许是怕羞,也许是怕女孩不搭理我,反正一直到毕业我也没有和她好好的说上一句话。
那十七岁的年龄,仿佛没有什么记忆,到是记得,那年的夏天很热,我整天的与刘万庆到孔目江游泳,那时候孔目江的水很清澈,那江水下的水草与黄沙,在江岸上就能很清楚的看到,我们每天晚上到这里游泳解暑。
那时候好像读技校的初中同学陈听浩已经分配到新余市的汽车公司了,我们俩每天早上早早的就起床,到楼前的一片矮树林中练习抗打,他先用手慢慢的拍打我五十下,然后我再拍打他五十下,这样过了半个月后我们就找了一袋沙子天天手拍沙袋练习铁沙掌,后来为什么铁沙掌没有练了,现在已想不起来了,但是那手指却因此变粗了,手背上的筋也鼓起来了。
记得那时候流行下军棋,与我同龄的那伙人每天一下课就拿出一个方形的纸盒,倒出装在里面的长方块的军棋,分左右两方把棋子立好在棋纸上,那小小的方块,仿佛有一种魔力,那指挥千军万马的司令,那永远不能被士兵扛走的军棋,仿佛在进行着一场又一场的战争。我的一位姓张的同学家在煤建公司与我上学同路,于是我们一下课就相邀一起下棋,后来好像还逃课下棋,反正那军棋的魔力肯定高,虽然现在我很多年没下过军棋了,但一想起当时那下军棋时动人心魄的场景,一切好像还在眼前。
那一年的冬天似乎非常冷,我依稀记得那年的冬天人人都带一条白色的克丝米围巾,那时候的女孩子也以能给男孩子织围巾为一种幸福,而我有幸在学校外的培训班认识一个女孩子,那女孩高高的个子,长条脸,长发,脸上似乎正在长青春痘。由于培训问题的互相沟通,我们慢慢的熟悉,那女孩话不多,但心细,似乎感觉我对她有些好意,而她内心又感觉到在这个年纪应该给男孩子做些什么才对得起自己的青春芳华,于是她自己买了大概五两克丝米毛线,给我织了一条长长的围脖,那天她怎么给我的,我又是怎么就接受下来了,现在已完全不记得,只记得那天她的脸微红,而我却好像当时急忙的就把围脖放起来了,仿佛怕被人看见,那真是一段奇怪的岁月,渴望被爱,又怕被爱,后来这围脖我终于还是围上了,被我父母看到,他们仿佛觉得自己的儿子有希望,儿子找老婆的事以后可能不用他们操多少心了,那知以后这儿子为了找老婆的事不知道让他们两位操过多少的心。
现在还记得那年电影《上海滩》正在热影,周润发扮演的丁力围着长长的白色围脖,手举双枪的英雄形象,在千万青年心中留下了深刻的印记,那一年我也围了一条白长的围脖,虽然手上没有双枪,但那个寒冷的冬天,我也围着围脖学着周润发的模样骑着破烂的自行车想像着当一回英雄,但直到冬天过去春天到来,我那自行车后座上始终没有坐上一个欣赏英雄的女孩。而那培训在三个月后就结束了,那个给我织围脖的姑娘后来也与我分别,分别的时候,我没对她说什么,她也没有对我说什么,我们从解放路的这头走到解放路的那头,路上只听见树叶的沙沙声,终于因为无话可说就匆匆忙忙的分手。很多年后我去她家里找过她,那天她好像变的漂亮了,脸上的青春痘不见了,头发更长了,穿着白色的风衣,使她修长的身材越发修长,而我那时候一切都不如意,整个人都矮了一大截,我俩也象上次分手时一样默默无语,后来终于她先开口,她淡淡的对我说以后不要来找她,她已经有男朋友了。
这就是我的十七岁的芳华岁月,一切仿佛无声,一切又仿佛有声,那时候一切都很破烂,大家都在凑合着过生活,我在默默的消费着我的青春,消费着那属于我的芳华岁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