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姐姐特别像爸爸,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像到差点走失,都能让路人通过“父女人脸识别”提供线索找回来。
小时侯的我,父母给我的评价是谁也不像,是的,我对自己的长相一直也没法肯定。连小时侯的性格也奇怪,特别胆小内向,幼儿园玩游戏都害臊无法配合会大哭那种,我妈说这叫不出众(家乡话的意思是扭捏胆怯)。除此之外还不太讨喜,甚是倔强蛮横,矛盾不?这可能就是一个内心自卑但是家庭环境给了她优越感的扭曲结果?
最近碰到儿时一起玩耍的小妹妹,听她对我从前的事迹回忆描述,我惊讶并一再否认那肯定不是我,完全陌生和记忆空白,原来,我曾经也如此不讨人喜欢。
随着长大,我越来越像爸爸了。哪怕发呆,思考,看电视,吃饭,等等细小的行为习惯都可怕地像,常常使得坐我对面的我妈和我姐停下来一脸震惊地看着我,大概是觉得简直就是个男人啊!
我跟我姐曾经一起对着镜子分析,她是眉眼像爸爸,即脸上半部,我是下半部,包括嘴巴牙齿长得跟我爸几乎一样,结论是,我比较惨(我爸长得不难看,但是一个女的长得像男的,该高兴吗)
我妈都觉得,我的五官真是接管了他俩所有的缺点,小鼻子小眼大嘴窄额头。
最近一次,我们仨坐一块闲聊,讨论性格中哪些是遗传。结果倒好,习惯焦虑与悲观,我妥妥地随了我妈,睡懒觉也随了她,而她处事能力,人际交往的技巧,大局观念,机灵,果断,我都没有。
再看我姐,她对人慷慨,乐观和适当的自信,优秀的品格,对人性的超脱,这些甚至都优于我们的父母。
最近的她,越来越像爸爸了,对家庭像顶梁柱一般的存在,内心越来越强大,还有,忙起来心里就只能装一件事,日常生活几乎要瘫痪,我总是开玩笑说,张老师需要请俩助理,一个管生活一个协助工作。可是妈妈觉得遗憾我们都没有像爸爸一样能吃苦,有毅力。我想大概是我们所处的年代和截然不同的成长环境和轨迹决定的吧。
但我爸在个人习惯方面又比我姐讲究,比如轻微洁癖,从小时候他刷的碗,还有对于个人外在形象的尤为在意,我妈说这点我随他,爱臭美!但我却不像他一样自律,能严格地自我管理。我姐在我妈和我这个二人小团体里已经被贴上了“邋遢”的标签,甚至嫌恶地认为我们家独她一个这样的。她根本不在意,烦了就批我们一顿。
最近时常跟妈妈回忆小时候的事情,某些只是场景或画面,人物轮廓,很多事件甚至发生在我两三岁时,妈妈很惊讶且不愿相信,直说是我的臆想,但是我却能清楚地描述出画面里的细节。
又说到她的童年,并不是第一次聊起,但是又挖出许多我们不知道的事。
比如我的外婆,在她两岁时就离开了的,她的母亲。
妈妈从抚养她长大的爷爷奶奶(我的曾外祖父母)回忆中了解到外婆离开时的细节,我听着有些辛酸,但气氛却很轻松,毕竟是我们彼此记忆里不曾存在过的人。我默默地想,妈妈两岁时就没有妈妈了啊,她从小到大都没有疼她的妈妈,也没有像我们一样贴心的姐妹,家族里女孩子珍贵稀缺,她是这一辈里唯一的女娃,身边全是男孩子,长大后却是老人们唯一的贴心棉袄。
后来又说到六七十年代,吃国家粮(公务员)的外公被人诬陷贪污。因平时家中生活优越,孩子们吃得好穿得好(别人家没粮食吃不饱,外公家粮多到可以喂鸡,别人家孩子缺穿,我妈有灯芯绒裤子羊毛衣)。家里的大儿子(我大舅)又当上了民兵营长,落选的人气不过便告发了家这家的顶梁柱-老人唯一的儿子-四个孩子的父亲-我的外公。老外婆文化不高直觉一筹莫展,但还是冷静地含泪收拾家里所有的值钱的家什主动上缴请求放人,包括孩子们的衣服,甚至老两口的棺材,还好后来调查清楚并没有贪污之事实,得以放人。
听着多么像电视剧里演的,一个家庭或家族的的命运的跌宕起伏。
长寿的老外公和老外婆也是平凡不普通的人物,对我妈影响最大的老外婆,勤劳奋斗的的一生,很像女性题材年代剧里演绎的一个女人的一生。老外公家从前是地主,解放后担心成份问题放弃了祖屋家业跑到山里生活,就在山上垦荒建屋,靠双手从零开始,从无到有,开枝散叶。偶然间我问我妈现在已经年久失修几乎破败垮塌的祖屋,有没有土地证或房产证,我妈说没有。
不经意地闲聊都能有不小的收获,平凡的人生比影视剧更加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