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辰:
很高兴,春天带着嫩绿的草坪铺进了你的生活。
一个人的改变不论再小,总是可喜可贺的。我见过许多冥顽不化的人,在困窘枯燥的生活中日渐接纳着灵魂枯竭的自己,这些不再改变的人其实已经死了。
改变总是好的,它和读书一样,是每个人最基本的倔强,是对另一种生活还心有向往。
《一拳超人》里有这样一句话:「人类真正的强大是自我改变。」能够改变自己,才是生而为人的自豪。
剧中有个痴迷于改变世界的科学家,到头来却发现不如改变自己。改变自己并不是向世界妥协,反而正是为了能在自己的世界里所向披靡。
不过有时,我们觉得春天来了,其实只是另一个四季的开始。
每当一个崭新的自我破茧而出,轻盈地随风起舞,仿佛找到了一切困惑的答案,常常只是一场短暂的欢愉。
时间长了,心灵还会粘上灰尘,需要不断洗涤。
《盗墓笔记》有这样一段话:
人真是一种奇怪的生物,他们最重要的目的是生存,然而生存却往往不是这个人最大的烦恼。当人满足了自己所有的需要时,他们往往会为自己寻一个无法解决的烦恼。
与生俱来,人就是为了烦恼而存在的。而且,即使想通了这个问题也没有用。总有一些烦恼是让人即使明白道理也不得不去招惹的。
我就是这样一个总爱自寻烦恼的人,不论大小,不论多少,总要安排一两个烦恼把自己的内心填满。从前总对那些看起来「没心没肺」的乐天派心存不屑,现在却开始些许羡慕他们了。
好在我总的来说还算个乐观的人,没走过妄图改变环境抑或把心思浪费在埋怨环境上的弯路,即使一次次的乐观都要建立在艰难地克服心魔的基础之上,来之不易。
按理说,过去的一年中,工作上顺利通过职称评审、在简书如愿成为签约作者、股市里也熬得苦尽甘来,一切顺风顺水甚至超乎预期地发生着,我本该非常快乐,却仍被巨大的烦恼笼罩着。
其中一部分来自我们「文人」本最唾弃的「钱」字。活在尘世,钱真是非常重要的东西。近些日子愈加深刻地发现——穷人的几乎一切烦恼都源自没钱。富人也有烦恼,但那些与金钱无关的烦恼,往往与穷人无关。
人真是越长大,越粗鄙,我们不得不和一个些原本不屑的事物打交道,甚至很在意它们。冥冥中似乎有股力量,把我们改造成了自己曾经讨厌的模样。其实也并不然,很多情况只是年岁增长后呵,真正懂得了中庸和成稳的可贵罢了。
就像你选择「不想再纠结和咀嚼过往,也不畏、不妄未来,决定做个烟火尘世中踏踏实实生活的普通人,老百姓,面对现实,面对肉体达不到的高度、思想达不到的高度,跟自己和解,跟现实世界和解,妥协也坚持,不再绝对,不再理想化,不再处处书生气。」
选择「不再自视过高,也不再妄自菲薄」,「接受不完美的婚姻,放弃对爱情纯粹的要求,但目前胸口一口气还是有一小团硬气」,「想要安定下来,种花买菜,接受可能温软热烈也一定会有一地鸡毛的生活。」
选择「不再逃避。」
一直抱着「远大梦想」的我也逐渐有了新的、更「土气」的愿望,就是成为财富自由的有钱人,不再想让贫穷束住翅膀。我觉得这并不是桩可耻的心思,一个人首先过好自己的生活,才更有余力顾虑关于天下的事。
精神也好,物质也罢,我们唯有与自己和解,先战胜了自己,改变自己之后,才能开始拥有改变世界的影响力。
改变有时也是一种遗憾,时间常常不给我们同过去好好道别的机会。今天邂逅一句特别好的句子:「请把独孤留给内心繁盛的人,以远离灵魂苍白者的喧嚣。」我想把它分享给与我一样享受孤独的朋友,却发现找不到一个合适的对象,刹那间心生感慨,我和曾经神交的友人早已在某个时间点分道扬镳,只有共同的回忆还留着。
也许你更该惮怕的,不是我终有一天的了无音讯,而是你自己终有一天会觉得,这样的通信不再有价值去提笔。
2019年3月28日 无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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