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我记得有一天晚上,一个人从嘈杂的地方地方出来,走到路口,像南京摸一个城郊结合部的大路口,那种过红绿灯都会担心跳灯的路口,路口有一家看起来是老字号的店,晚饭时间再晚一些,依然有很多人。明晃晃的灯光,点亮了城乡结合部的路口。像很多国营老店一样,点单,付钱,拿单子,上楼找一个四方木桌的拼桌,不一会给端上一碗点的豆汁儿。我可就吃过这一回,现在想来都两腿发麻。不过也不尽然是难吃,只是独特的酸腐味,谈不上好吃,也说不上难吃。
只是当时,可能有那么些想找人分享吃食的心绪。
8、
我带了相机去后海,在夜色里拍了两张照片。
9、
有一天去了人民大学,J是我小学同学,和他的室友去食堂吃了中饭,然后我们去了颐和园,路过天桥的时候,他说这里有很多办假证的。北京就是热闹,有些地方有一种闹哄哄的乱乱的热闹,他跟我说要保护好包。
后来晚饭去学校的一家点单的餐厅吃饭,那一定是学校里迎来送往的聚会的地方,四到六人小桌餐厅,温暖的光,点得出川菜东北菜还有北京菜,真是那长得满是青苔的校园里特别醒目幸福的地方。我们不知道说了什么,但是很快乐。
吃完饭做地铁去鸟巢,看鸟巢夜里点了灯的样子,那天我穿了黑色短皮靴,黑裤子,百T,一件蓝白条纹的开衫,十月的风一点也不恼人。
那是我唯一一次夜里去鸟巢,也是唯一一次去鸟巢。
广场上那么多的人,不知道为什么,
如果放现在,我绝不会去那样嘈杂的景点。
可是现在想起来,那天真的很开心。
10、
还有一天,是去的北大,W是我高中校友。我和他女朋友在未名湖拍了合影。他记忆力超乎常人的好,会讲许多许多的故事。
我说你记忆力真好,而我对很多事只有模糊的影响,至于名字、年份、细节都记不清楚,只记得感觉,我年轻的时候这样,年纪大了怕是会老年痴呆吧。
他说不会,像我这样的才容易老年痴呆。
11、
炸酱面是和另外的两个人一块吃的,坐了出租车堵车堵得厉害。我看到老胡同里还有大闸蟹的专卖店,不分南北地爱大闸蟹啊。
那家店人特别多,似乎也是个景点门口。
老实说,面不好吃,价格也不便宜。
那会他们在创业,回西直门的办公室后,我们唱了首歌。哦,对,我学了很久的《想把我唱给你听》,那时候觉得应该去地铁站弹吉他唱。
不过有些奇怪,唱完之后太累了,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着了,睡得很沉很沉,睡醒之后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我想我应该回去了。
这里他们太熟悉,而我只是过客。
但是我记得楼下街边有一颗很大很大的树,不是法国梧桐,是洋槐?我不知道,我回过头,看背后的小巷子,空无一人,偶有自行车驶过。好像回到是十几年前,北京就是这样吧,那时候的西直门,连空气都不细腻,很多延伸的小巷还是很久之前旧旧的样子。
第一次来这里,又熟悉,又陌生。
12、
最后走的那天,我们去吃饭,小虎说我带你去吃火锅,那家店又便宜又好吃,可是脚太短了,夜又太近了。
后来我们没坐车去很远,我们就在车站附近的一个小商场里各吃了一份吉野家。
我说这顿我买单,
我就要坐飞机走了。
13、
第一天到的时候,小虎接我一起去家附近的一家小店吃了烤串,北京在我眼里一切都是美的,是《阳光灿烂的日子》,是《同桌的你》,是《冬季校园》。每一缕光都是温和的。
最后一晚,我不记得在哪里吃的饭了,另一个人送我回去,我们走啊走啊,走了好远好远,经过一个类似小故宫的地方,我说真很喜欢北京,像喜欢一个好看的姑娘。
但是走啊走啊,还是没有走到住处,灯,又昏暗,路,又黑暗,我闻得到空气里的尘土气。
我们还是打了车回去。
夜已经黑得不能再黑了。门口喊门卫老大爷开门的时候,感觉回到了学校里。
14,
早上走的时候,我没有锁地下室的门。我留了张字条,他买的来伊份我还没吃就走了。我并不是个喜欢吃零食的人。
我确实很多年执着地爱过这个城市,爱地坛,爱故宫,爱大学里的落叶,爱秋天,爱自行车,爱民谣,爱周迅夏雨还有朴树在操场上的样子。
但是那时候我才知道,我只是喜欢过这个城市。
这并不是爱。
我根本未曾真正地了解过他,甚至和这里的语言,这里的交通,这里的空气,这里的饮食,这里使用小额纸币而非硬币的习惯,这里大繁华后更多的老旧都不曾熟悉,不曾习惯,不曾接受。
所以我只能偶尔来看看他,只看他最好的一面。
这,只是一个人的北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