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吗?!”
笺公子怒目圆睁地看着杜松子,握着汉白玉剑柄的手指也因为过于用力而失去了血色。
“你先听我说完!中秋将至,你和王贵妃之间的交易也该做个了结了!表面上看,王贵妃坐拥惊怖大将军凌落石和‘四大凶徒’等一众江湖死士,势力不可小觑,但实际上,他们这群人各怀鬼胎,最容易各个击破。”
“你是说……”
“凌落石的‘有法有天’刚刚折损于赵好之手,他们之间早已势同水火,加上‘四大凶徒’本身并不是铜墙铁壁的联盟,到时候他们四个也不免会有争斗,只是现在还不宜对凌落石动手,不过我可以和这两个人先较量一下……”
“谁?”
杜松子举起手中的“百鸟朝凤镖”道:“西域暗器高手曼陀和苗疆毒师桑林箬!”
“难道就是传说中隐匿于江湖,杀人如麻的‘见血封喉’!”
笺公子从小就听父辈提起过,来自西域的暗器高手曼陀最擅长制作暗器,什么细小的东西放在他的手上都会成为杀人致命的夺命暗器;而苗疆毒师桑林箬则最善于制毒,同一种毒药给不同的人吃,只有桑林箬想毒死的那个人才会被毒死,而且从来无解。这两个人在二十年前的武林大会上相遇,却十分投契,义结金兰成为了挚友,江湖人称“见血封喉”。只是让他没想到的是,他们竟然一起锻造了剧毒的暗器,还投入了凌落石的麾下。”
“家师和他们有过一面之缘,他们估计也肯卖我一个薄面,剩下的事儿就得靠你了!”
“我?”
笺公子一脸莫名,不知道杜松子到底将要吩咐的是何事。
“对,我跟你回农舍,将你兄弟们身上最重要的信物一一取下,带至这两位高手面前,如果他们被你骗过,我便不必出手,如果一但被识破,我便有办法让他俩束手就擒!”
“一切听从杜松子安排!”
“大哥!我回来了!”
吱——
柴门开了,老猫面色憔悴,看到笺公子的瞬间眼神有一闪凌厉。
“你还知道回来!看招!”
老猫不分青红皂白使出一招“丘壑纵横”,将毫无防备之心的笺公子死死地钉在了青石板路上,动弹不得。
“大哥!我错了!”
笺公子带着哭腔,眼眶里闪着泪花,这些日子以来所有的愧悔、无奈、纠结、煎熬在见到大哥的瞬间突然迸发,他放弃抵抗,只顾自己默默落泪。
“玉丘!手下留情!”
一旁的杜松子见状不忍,上前来拦住了老猫。
“今天我和老五回来,是有事相求!”
说罢,杜松子单膝跪地,施了一个大礼,倒让老猫措手不及。
“北冥居士快请起,我玉丘如何担当的起!快起!”
杜松子并未起身,淡然道:“‘大理寺八珏’卷入党争之中,这已是不争的事实,我既然奉家师之命前来助你们一臂之力,就一定要让你们顺利上位,与韦贤妃手下的六扇门、王贵妃手下的一众江湖势力并肩而立。眼下,需要你们兄弟做一件事!”
“什么事?”
老猫背后,老二无戒搀扶着重伤初愈的老六滔涛,从茅舍里走了出来。
杜松子和无戒、滔涛点头示意,继续说道:“我想让笺公子在中秋之夜摆下鸿门宴,宴请西域西域暗器高手曼陀和苗疆毒师桑林箬!为博取王贵妃一派的信任,取众位兄弟身上一件从不离身的信物,用以迷惑此二人。倘若他们二人能与笺公子私下结盟,不仅能瓦解王贵妃的一部分势力,还能为我们‘八珏’所用;若不能……我杜松子自有办法让他们返回西域和苗疆,永不进京!”
说完,杜松子俯身一拜,耳畔响起滔涛的声音。
“大哥!咳咳……答应杜松子吧!杜松子!这是我滔玉寒随身佩戴的防身之物——扬文!现在交与你手!务必让他们相信我们几个已经死于老五之手!”
一旁的无戒看到滔涛交出了当年曹丕锻造的百辟匕首之三——扬文,心中自是惊讶,她知晓滔涛此次定是下了决心,一定要整肃朝纲,让国本之位归正。于是,无戒拔下头上簪着的蓝田玉质的一只镂空雕琢藏教六字箴言发簪。此簪传说是前朝文成公主在远嫁吐蕃的路上流落在民间的,玉暖无戒当初就是因为此簪而声名大噪,相传早年学艺初成,无戒用此发簪大败一众江湖高手。不过人们宁愿相信一个弱质女流用一只发簪劈开江湖之路的事迹只是一个传说罢了。
“我们等于把身家性命交托于你手,倘若事败……”
老七七琴海一边解下身上的一块玉佩一边对着杜松子说道。
“我杜松子向各位保证,我和笺公子一定会化解这次危机,保全‘大理寺八珏’!”
说完,杜松子俯身再拜,收好众人信物,带着笺公子离开茅舍,筹备中秋夜宴,不在话下。
话说韦婉容这边早已知会其父韦安道继续加紧笼络六扇门和朝内亲近广平郡王的大臣。后宫不得干政,韦婉容这些背着当今皇帝的种种动作早已引起了她的竞争对手王贵妃和郑皇后的注意,借着枕边风,皇帝也听说了些许诸如韦安道笼络朝中大臣丰满自己羽翼以支持广平郡王的闲言碎语。然而此时的广平郡王只有不到九岁,还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娃娃,虽然赵构聪明无匹,但皇帝从未将这个无论出身还是地位都贴不上边的郡王放在太子人选的行列中。
而韦婉容的眼睛并不单单盯着朝堂,聪慧的她早已把眼线布满内廷。朝中大事有其父料理,这皇帝身边的人就只能靠她一己之力来笼络了。
这一日,韦婉容正在自己的会宁殿内试戴内廷司珍新制的鸂鶒穿花雕镂并卷草纹饰赤金胆坠儿项圈,侍女熙春捧着一盏花生露走进内室。
韦婉容从镜中看到熙春,顺手将项圈放下,道:“试了这会子首饰,本位也乏了,你们都下去吧!”
一众侍女在大侍女念夏的带领下鱼贯而出却不闻其声,念夏朝着熙春使了一个颜色,熙春便知韦氏心烦不悦,心中便有了计较。
“娘娘,这是司膳特意为您制的花生露,最是养颜,您快趁着新鲜用了吧。”
熙春一趟小碎步,将花生露放在韦氏的梳妆台边。
韦氏不动声色,只是摘掉自己手上的赤金嵌八宝琉璃护甲,顺手端起碗盏,将花生露徐徐饮下。
“怜秋那边有消息吗?”
“回娘娘的话,怜秋今天传来的消息,说她在宫外有新的消息……”
熙春难掩喜色,俯首到韦氏耳边,语不传六耳,韦氏的脸上渐渐浮上一个清浅的笑容,如同她的装饰一般,让所见之人都觉得清新雅致。
“做得好,把话传给怜秋,让她好生看着那个女人,本位要替咱们的‘隐相’好生金屋藏娇……”
“娘娘……”
熙春面露难色,欲言又止。
“有什么话尽管回,你想到了什么?”
“回娘娘的话,这梁师成可是个宦官啊……这……这……江碧落就算再漂亮……她……她和梁大人……”
熙春的脸登时就红了,一时语塞,不再言语。
韦氏知道熙春心中所忌惮的,无非就是无论是“美人计”还是“相思局”,都得是正常男女才会奏效,而对待梁师成这个宦臣,会不会算是兵行险招呢?想来这梁师成虽然在皇帝面前是红人,但终究是身体上有缺陷的人,这种自卑心理绝对能为韦贤妃所用,聪慧如韦氏才知道如何将一个人的弱点变成这个人听命于自己的把柄。
“这个,你放心,本位有把握,你只要配合好怜秋便是,一切尽在本位掌控之中。”
“是!奴婢知道了!”
韦婉容得到江碧落,心中一块大石渐渐落地,用过晚膳后便去大庆殿给皇上送去了解秋燥的百合银耳莲子羹,不在话下。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