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刷知乎的时候,刷到一则提问:哪件小事使你每每回忆都倍感温暖?
我能够想起的小事挺多的,可大部分都并不觉得温暖,唯有一件小事令我至今久久不能忘怀,一直使我心心念念,它的温度一直没有散去,一直温暖着我。
02
那是发生在高三那年,我与同桌之间的一件小事。
高三那年,有一天晚自习,期间正值炎炎夏日,酷暑难耐的季节,教室里的蚊子特别多,还特别毒,嘴巴还特别刁,谁都不叮,就偏好我这口。
那时,我感觉所有的蚊子都像事先商量好一样,对着我浑身上下展开猛烈的攻势,围点打援,四处下口。
没过片刻,我就浑身上下体无完肤,红肿随处可见,而且还奇痒无比,弄得我那晚根本无心向学,一门心思全都扑在追、赶、拍、打蚊子身上。
“这死蚊子,我叫你咬我,我叫你咬我,等我抓住你,我非一掌劈死你不可。”
“现在你若给爷爷我留条活路,到时候爷要是真抓住你了,也可以考虑发扬一下宽以待人的高风亮节,放你们一马,饶你们不死,若你等还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啦。”
心里想着,手登时不安分地四处出击,一会儿攻其不备,一会儿出其不意,一会儿狂魔乱舞,一会儿如来神掌,总之,我是一顿操作猛如虎,弄得四周不时乒乓哐当作响,声势浩大。
可惜,劳累了半天,一看战绩零杠五,不仅浪费体力不说,而且还耽误了大把的自习时间。
作业本来就多,现在又被蚊子惹得心浮气躁,没个好脾气,望着一点一滴流逝的时间和丝毫未动的成山作业,心里焦慌得不行,对蚊子的憎恨这辈子是有增无减的了,越发深而浓烈。
“你最好是不要让老子抓到你们,不然,我非把你们一个个活剥后碎尸万段不可。”
我在心里痛恨得咬牙切齿,暴跳如雷地痛斥这届蚊子太TM不识抬举。
然而,不幸的是,与我形成鲜明战绩对比的是,我虽然没打死一只蚊子,可这蚊子却不知何时已在我手上、大腿、脖颈,脸面等地不停地造次了好几口,真是痒得我都快走火入魔了,浑身扭捏,左右摇摆。
知道的还以为我是在挠痒,这不知道的搁那远远一瞧,指不定以为我小子嗑药了呢。
要是恰巧还被教导主任撞个正着,那可真是祸不单行,等死吧,准以自习期间扰乱课堂秩序为由,拖出去“问斩”,以示纪律严明。
03
就在我被蚊子折腾得心烦意乱之际,我的脑瓜子突然灵光一闪,刹那间想起,同桌好像有一瓶红色的扁平圆圆的,上面印着一只黑黄相间的老虎的“老虎牌”清凉薄荷油。
这一念头一旦在我的脑海里出现后,就立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成形发展着,同时又伴随着浑身上下的痒不停地厮磨着我的肌肤,我实在是受不了,忍无可忍了,就悄悄地凑近同桌:“贱贱呐,我记得你好像有一瓶抹蚊虫叮咬的油,可否借小弟我使使?”
我知道,这油也算是私人物品了,一般也不轻易与人共用吧,但我实在是太痒了,有堪比七年之痒的雄风,所以,也就管不了那么多了,直接干脆放手一搏。
于是,接下来,我秉着金牌服务员的招牌微笑,对着她笑出了这辈子所有的灿烂,再以慰问情人的柔声细语,温润多情口吻,嗲声奶气地向其表明自己的此番意图,生怕在这要命的节骨眼上,她说了句不。
原本,我以为这求油之路虽不比西天取经艰难,但多少还是会伴点预料之内的坎坷,纵然不至于磨破嘴皮,但好歹也要多费点口舌吧。
然而,令我意想不到的是,当我提出这项要求时,她竟然很爽快地答应了,还不忘及时纠正我的有意口误,“臭如花,请你以后正确喊我的名字,是尖尖啦,什么贱贱,你才贱呢。”
一听她同意借油给我,哇塞,心中别提多兴奋了,仿佛真中了六合彩。
因此,她接下来的碎碎念里,我根本就没太在意,瞬间点头如捣蒜,“对对对,小弟我贱呐,大哥教训的是。”
心想,只要你肯给油让我解了当下的燃眉之急,你就是在我面前即兴嗷上一嗓子,我都保证奉陪到底。
紧接着,我的眼睛一直跟着她翻找的动作此起彼伏,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眼里的焦急不亚于等待在产房外的丈夫。
终于,在她的一阵细致摸索之下,她想起了它的具体方位,立刻将手伸进笔袋里一捞,取出时,一瓶小小的,红色圆圆的 ,瓶盖上方印着一只黑黄相间的“老虎油”,赫然出现在她的手中。
我正欲待上前从她手中如获至宝般地接过“老虎油”时,令人出乎意料的窒息操作又来了,她竟然主动拧开瓶盖来帮我搽油,把我手臂肌肤上的明显红包一个接一个地搽了个遍。
正当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弄得有些神志恍惚时,她沾着薄荷油的指尖轻点我肌肤的微妙感受,使我浑身不由自主地一震,瞬间让我有些不知所措的飘飘然起来,心跳更是猛烈地加速跳动着,嘣嘣嘣的配合着她的指尖移动,上上下下地狂跳成一段鼓曲。
我不知道我的脸有没有红,但我敢肯定我的耳朵一定是通红的,因为我感到它在发热。
04
贱贱一边搽着我手臂上的红包,一边故作幽怨深沉地和我说:“瞧瞧,你同桌对你多好,你就偷着乐吧,平时还总欺负我,不懂得珍惜,你看看别人的同桌,有我这么好吗?”
“剩下的地方你自己来吧,油就先搁你那,赶紧搽完写作业吧,都快下课了。”
正说着,她就已经将油放在我桌子上,随后坐正身板,又跟作业干上了。
感受着这突如其来的一切,我觉得我那一年里的所有讶异和惊诧,都在那一刻聚集在一起集中爆发了,这样的一幕我印象中也只是在偶像剧中看到过,没想到有天在我身上也会有,真是让人难以置信。
我没有像平常那样嬉皮笑脸地和她耍贫,而是安安静静地用她给我的油,把红肿的地方全都搽上,然后把油轻轻地放回她粉色的笔袋里,默默地在心里向其说道:“贱贱啊,你怎么这么好,你最好,你超级好欸,我所有历任同桌里,就数你对我最好了。”
我转身安稳坐定,同样也与面前堆积成山的作业干上了。
奇怪的是,那之后的晚自习里,我竟然没有过一丝的瘙痒,也不再受蚊子的骚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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