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上励合刘洲成用男人最不耻的方式上了头条,也颠覆了家暴者在我心中的形象,印象中,家暴者都是贫困地区五大三粗的糙老爷们儿。
小时候,很多事自己的事都忘记了,但有两关于家暴的事情却记得很清楚。一件发生在邻居家,一件发生在亲戚家。
01 互相伤害一辈子的老爷老奶
在我们那个小村子里,每个人都是本家,唯一的区别是亲戚的远近。我家的邻居,按辈分我要叫老爷,就是和我爷爷一个辈儿的,年纪比较小,我们那习惯把一家中排行最小的称作老X。
老爷家住在奶奶家后院,老奶(老爷的媳妇)爱骂人,老爷爱他人,她骂他就打,家里总是吵吵闹闹。有一年,在吃樱桃的季节,全家人都在院子里吃樱桃。突然,一个女人冲进来,披头散发,边跑边哭边骂,后面不远处跟着跑过来一个男人,手里拿着一个棍子,边追边喊,我让你骂,让你骂!我们吓得不知道躲哪里,就看见俩人一阵风似的跑过了去。
老奶冲进菜园子,绕着樱桃树跑,老爷在后面被家里人拦了下来。劝了一会这个,又劝了那个,奶奶让老奶在家吃了饭,晚上老奶回家了。后来,他家还是三天两头的吵架,打架,邻居都习以为常了。面对家暴者,老奶没有反抗,没有找村里的人调解,唯一的反抗就是骂,不停的咒骂,从父母骂到祖宗十八代,被打的受不了就跑。
他们没有离婚,就这么过了一辈子,现在老爷老了打不动了,老奶也老了,骂不动了。最近一次回去,听母亲说,老爷老奶搬走了,老爷得了肠道癌,老奶照顾他,整个人都瘦了,后来老奶子宫肌瘤,俩人无法互相照顾,去女儿家和女儿一起生活了。
相互伤害了一辈子,年纪大了,开始了共同扶持的日子。
02菠萝阿姨
小时候的农村,水果很少,更是从来没有见到过菠萝。有一次去奶奶家,奶奶家多了一个女人,带了些水果,其他的都忘了,只记得那是我第一次吃菠萝。
至今记着,这个女人个子很高、头发很长,头上有块硬币大的疤痕,脸色灰暗,没有血气。忘记奶奶让我们管这个女人叫什么了,也不记得是什么亲戚,只记得菠萝的味道很特别。
那天,大人们说了很久的话,听懂得不太多。依稀了解,这个带菠萝阿姨是从家里逃出来的,她丈夫家暴,头上的疤是她丈夫以前用到砍得,好多年了,现在依然不长头发。在屋子里透过昏暗的阳光,逆光看到这个女人边讲她的事边哭。在奶奶 家住了几天,菠萝阿姨走了,不知道去哪里了,也不知道后来怎么样。
那会女人都是很坚韧的,如果不是威胁很大,或是十分不可忍受,应该是不会跑到亲戚家,将家丑宣扬出去的。
03沉默在尖叫
好像以往的女人,对于婚姻就像撞大运,好也罢,坏也罢,都能将就着过一辈子。被打了,就跑,跑完了再回去,再被打,如此往复。
柴静的《看见》里有一期是采访因杀人而被判重刑的女人,他们都有相同的经历,就是被长期家暴,忍无可忍,把施暴者杀掉。其中一个女人柴静这样说:
她穿着蓝白相间的囚服,一只眼睛是鱼白色,是出事前几年被丈夫用酒瓶砸的,啤酒流了一脸,‘瓶子砸在眼睛上爆炸了,一下就扎进去’,眼珠子好像要掉下来了。
她当时没有还手。
她被打了二十年,忍了二十年。她说不知道最后怎么会动手杀人,那二十七刀是怎么砍下去的,一片空白。‘我可能是疯了。’她说得很平静。她在法庭上没有为自己作任何辩护。
村子里七百多人联名请求法院对她免于处罚,死者的母亲就住在紧挨着她们卧室的房间里,八十多岁了,为她求情:‘她是没有办法了,没有办法了。’
我问:‘他打过您么?’
老人说:‘喝醉了他谁也不认,一喝酒,一喝酒就拿刀,成宿的闹。’”
家暴好像跟吸毒一样,有瘾,一旦开始就很难停下来。也许像被李阳家暴的KIM 和被刘洲成的家暴的林苗一样,将此事公开,离婚。不给对方,也不给自己留后路,才是最好的选择。
多次的容忍只能被当成懦弱,而长期压抑的后果,很可能导致像柴静故事里的疯狂,虽杀了对方,却毁了自己,况且谁也没资格剥夺别人的生命,即便他十恶不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