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壹课唯一的男丁大宏。

昨天去大学附近的文印店打印稿件，听见前面两个大学生给店主提出了一个奇怪的要求。

“这两份文档，缩印一下，越小越好。”

店老板面不改色，问他们还要不要那边桌子上其他的资料。

顺着店老板挑起的鼻尖，我看见满满一桌子打印好的迷你文档。

就这样，大学考试中的作弊，赫然跨过“耻与不耻”的辩驳，甚至形成了一条蓬勃发展的产业链。

01

记得之前系里一位学长，是一个全系闻名的作弊奇才。只要四周同学的答案暴露在空气中，就相当于打着高亮光源放在他眼前。

传说一次英语考试中，监考老师早对大神学长的能力有所耳闻，担心他趁播放听力录音时发功作弊，听力考试时只站在他身边，看着他一一作答刚刚播放完录音的题目。

只见他成竹在胸，每听完一段录音，稍加思索便填出答案，有时写下答案后还会犹豫片刻，转而涂改，选出另一个选项。

没有交头接耳，没有眼神飘忽。

监考老师这才满意地回过头去巡视后面的学生的试卷——却惊奇地发现，大神的听力答案和后桌的答案分毫不差。

依靠这种轻松通过考试的独门绝学，他把平时上课的时间用来升级游戏装备，找兼职赚钱，花心思谈恋爱，生活别提有多潇洒。

大神也不止一次地表示对现在所学专业的不屑，认为所学课程对之后的生活不会有什么帮助。

他用自己出神入化的技巧应对考试，将本应该用来学习考试内容的时间用来学习真正有意义的东西。

这种投机取巧终究引起规规矩矩遵循公平体制约束的人们的不满。当大神的室友义正言辞地质问他怎么可以这样并要求他反思时，大神摇身一变，成了一个跳脱三界之外，不在五行之中的高人：

“我们拥有相同的时间和精力，我能兼顾考试和美好的生活，你却被及格折磨得焦头烂额，到底是谁该反思？“

就像没有人会将买彩票和赌博当作赚钱的主业一样，在素质教育纲领下成长的我们，没有人会将作弊当成通过考试的首要选择。

可作弊带来的快感绝不亚于赌桌上的豪掷千金，大神俨然是一个有着自己道义的赌王。

02

我有一个叫阿龙的室友，大一刚见面时邀请我一起蘸着他妈妈做的辣椒酱吃馒头。我们俩的学号挨着，每次考试我都坐在他身后。

在整个大学生活中，我曾伙同阿龙成功作弊一次，刺激。

翻过高数的山，大学物理早已亮出獠牙等待着我们的到来。

我很懒，宁愿看闲书也不爱写作业，阿龙很笨，学不会。考试将至，我们都知道会发生什么，但都无力改变。

大神告诉我，跟坐在阿龙前面的哥们谈谈，传张纸条把选择填空抄了，大题死背几个公式拿个过程分，你和阿龙都能过。

我们提前一天到考试的教室踩点，综合五六种有可能的排座位情况分别彩排传纸条的姿势，考虑到所有会造成影响的细节，就差把各自的手表秒针对对整齐。

在黄昏时分共饮一罐维他柠檬茶，太阳缓缓落下山去，正在排练的笛箫社传来一曲《易水两岸》，我觉着不给力，外放了一首《James Bond Theme》。

只待功成身退，海阔天空。

然而后来，阿龙的大物重修了两次，终于在毕业前低分通过。

我成了，却因为阿龙的挂科不能海阔天空。

我不知道该怎么与阿龙聊起这件事，因为即便选择填空全部做对，大题不拿分也是不可能通过的。他的挂科让我不能与他共享本应属于我们两人的胜利，让我心里总觉得对不住他。

直到后来的一次宿舍夜谈我才知道，阿龙那天直接把前排折好传来的纸条转传给了我，根本没有打开。

我意识到，这是一种与大神的思想针锋相对的信念。

我也突然在黑暗中感受到一声尖利的嘲讽，来自那个开学带辣椒酱的，笨蛋阿龙的嘲讽。

03

阿龙不用再多说什么，他的态度在他转手小抄的瞬间就已经狠狠打在我脸上，笨蛋阿龙的嘲讽让我心服口服。

我不想去梳理作弊这种取巧的手段到底有没有可取之处，因为同样是六十多分的大物成绩，真正海阔天空的是阿龙而不是我。

阿龙让我明白：任何的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降低的都是自己的自尊。

像一个走火入魔的武林高手，大神学长最后败在了自己手里。

听他的同班同学说，在一次毕业生招聘笔试中，大神在标准答案的基础上融合身边考生的新颖观点得到最高分，却在面试时露了馅儿。

04

回想一下大学的时候，终日抱怨这个没用，那个无聊的人他们自己的生活状态其实是怎么样的呢? 

想必有一半其实是无所事事的，整日刷剧打游戏；另一半则是努力了一两个星期，然后嫌累不再去做那些所谓“有意义的”事情的。

大神没能跳出这个怪圈，他把一件错误的事情，冠以一个正确的目标，然后堂而皇之的安慰了自己，也欺骗了自己，这件事情是可怕的。

想想如果在哪个黑夜里，大神也进行一段像我一样的反思，无数场靠着与学识无关的技能获取成绩的考试涌上心头，他感受到的嘲讽得有多辛辣呢。

就算真的有人能把大神的信条践行到极致，利用作弊的方式取得更多进步的机会，最终真的成为了一个被人们认可的人，我想迟早有那个黑夜，他自己的内心也是无处安放的。

所以我不提倡作弊，不是站在道德的制高点挥斥方遒，只因为不作弊的人他们的人生，注定会很坦荡，也会更好。

我没有办法告诉你在这之后，大神学长是不是因为自己“独门密术”栽了更大的跟头，我也不知道阿龙的未来会不会因为一份诚恳老实被什么企业家看中走向人生巅峰。

似乎生活中不乏一些这样的例子：老实人勤勤恳恳却一生庸碌无为，取巧者孤心钻研见风使舵，富足美满。

生活不是故事书，每个角色最终都得到应有的结局。但那些你从生活里偷来的东西，生活最终都会要你偿还。

05

大神毕业前我去他宿舍告别，终于还是问出了一直以来让我捉摸不透的那个问题。

“监考老师站在旁边，你怎么抄到后桌答案的？”

大神苦笑着告诉我：

“每段录音放完时很安静，仔细听，能辨认出笔在试卷上发出的声音写的是哪个选项。”

……

之前来过大神的宿舍很多次，但从没有一次让我如此不能把注意力集中在他的身上，我想好好看看这个把时间用来做有意义的事的人，他的房间是什么样的。

我看见了一排崭新的书，我看见了报废的键盘和失去本色的游戏手柄。

……

听到回答的我有一种莫名的失落，无所不能的大神那些传奇故事，原来都是这样无聊的真相，他宁可考场上竖着耳朵学兔子，都不愿考试前稍微看看书。

唉。

我劝你还是不要作弊了，只是希望你做个体面人吧，不要当兔子。

*作者简介：大宏，壹课唯一男丁，有态度不逐流的大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