娃娃鱼离职了,他考上了部队文职,离开的时候我们给他买了朵参军光荣的大红花,和他脏粉色的外套遥相呼应。
去了部队,娃娃鱼得跟这件脏粉色的外套说再见了,毕竟在父辈铁直男的眼里,这颜色属于花里胡哨类的,还有他暗绿色斑纹框的眼镜,也得换。
娃娃鱼来公司比较晚,但文案不错,新闻专业毕业,吹牛逼的稿子上手极快。且爱好电影,还爱写影评,爱好游戏,还爱写游戏测评,简直令公司领导如获至宝。
身为北京土著,父母对他的期待和二三线城市父母对子女的期待是一样的,稳定、靠谱、公务员。更何况娃娃鱼是公司两个“官二代”其中的一个,最终他没有拧过他的爸爸,乖乖参加考试,去了他不喜欢的部队工作,他为了考影视专业研究生而买的课本也收藏进了箱子。
公司另一个“官二代”是海带,短发、眼睛、一水深色衣服,冬天那件灰色迷彩的薄羽绒服是他最艳丽的一件。对了他叫海带是因为他吃海带过敏,被海带碰过的东西都不行,曾因为吃的麻辣香锅里有一小块海带而上吐下泻两天。
海带扛揍,有个跆拳道黑带的女朋友。海带能打,曾在酒吧看球赛被男人摸了屁股他打得对方进了医院。
海带沉默寡言,但是出口成梗。那日他在看一个综艺,讲的是爸爸聊自己的女儿,公司同事问他好看吗?海带沉吟片刻:“还行,就是假。”
娃娃鱼离职带着大红花的那天,海带默默看着他,眼里满是说不清的情绪。
在海带的家族,有一条不成文的规定,每代子女中有一人不能去当兵,海带这一代,他就是不能去当兵的那个。
娃娃鱼的大红花红的灿烂,印得他的笑容有些尴尬,想当兵的那个不能去,不想当兵的那个去了部队。
人生就是这样,不如意十之八九,习惯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