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日的清晨,我还在眷恋被窝的温暖时,餐桌上已经摆好了用开水焯的白萝卜丝,等我洗簌完毕,爸妈利索的把冒着热气的包谷糁端上来了,往碗里一看黄亮而黏糯,升腾着热气,我闻到了久违的味道了,是那么熟悉又温暖。
我迫不及待的抓起筷子,夹了一口往嘴里送时惊奇的问:“妈,你怎么知道我想吃用筷子夹的包谷糁?”妈认真的望了一眼我说:“听你爸说昨天你念叨了,你爸说这心愿就得马上为你实现了才好……”,听着熨帖的话,我如同六七岁时那样,左手护着碗底,让碗的热量传递到我的身上我的心里,筷子绕着碗里走一圈,才夹起来吃,这种吃法颇似吃搅团,送到嘴里是香甜的,下到肚里是暖暖的,在冬日里整个人都是美美的,浑身舒服。
以前老嘲笑老年人恋旧,老爱住进过去里。我今年38了,可是当吃进第一口时,我的记忆就已迈进了儿时的门槛,一脚进去,另一只脚也不听使唤的进入了。
我们家日子在儿时的记忆里是很滋润的,没有欠账,没有缺衣少穿,没有买不起想要东西的时候,可还是穿着那个年代妈手缝的棉衣棉裤和棉鞋,都挺厚的,整个人在冬日里活像个圆球球,谁推一下就能滚了。
到冬日里,尤其是上完早读吃早饭的时候,离家的二里路上没有村庄,有的只是矮矮的庄稼,刺骨的寒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全方位侵钻你的身体,即使带上口罩,围上围巾,依然能迎接到一阵阵刺鼻的辣,因为吃了寒风的辣味,嘴不由得张一下,以缓解这沁人心肠的辣,可越是这样身体越存不住热量,会时不时跟着嘴的翕张打个寒颤,这时会从心底发出迫切的愿望,希望能立马端上一碗热气腾腾的包谷糁。下饭的菜在冬日里是很多的,如生的熟的红白萝卜丝,多余的油菜苗,雪里红,土豆丝,洋生姜,腌菜等,或者干脆用盐醋辣子葱花调和的水水,在包谷糁的的中央用一个十足分量的勺子舀一勺汁子浇在上面,任汤汁四溢在包谷糁的表面,再拿筷子在碗边一圈一圈地走也是一种极美的滋味。
回到家里,八成是能如愿的,可还有两成是落空的。因为包谷糁是要费工夫熬的,还要不断的搅拌才行,稍不注意就会糊锅,糊锅了老远就能闻到一股锅焦味,有时还会呛鼻子,这是不好吃的,而且熬的时间也不能短,短了包谷糁的黄亮和油油是熬不出来的,细心的人为了好看好吃还会放点碱面,这样会黄的流油,让看见的人没吃就直流口水。这时端起一碗和奶奶、妈妈、哥哥,向一盘菜进攻,谁的筷子都不会慢半拍,挣着、抢着、说着,好不热闹,身上的寒气随着碗里划过的一道道密集的印子,也就被一扫而光,留下的唯有暖暖的熨帖与温暖。
然后暖暖的去上早上的课,时间充裕的话,还会和几个小伙伴斗鸡,这个斗鸡是不需要真鸡的,只需一条腿站立,一条腿蜷起来与身体垂直,双手抱着蜷缩的腿,向同样姿势的伙伴进攻即可,不一会身上会热的冒汗,什么围巾手套之类的就被扔到看不见的角落,丢是常有的事情,只因太过尽兴。上课铃一响就进到教室快乐的开始一天的学习……
吃着包谷糁,品着过去的快乐滋味,仿佛这碗包谷糁比任何一次都香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