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推门出去,清凉凉的北风扑面而来,空中荡着雨水湿润新鲜的气息。风从北方来,带来久未嗅闻到的雨味。已是很久很久没有下雨,胸中涌动对夏雨倾城而来的渴望。
春初时下过一点零星小雨,地面微湿便做罢。记不得三十多度高温已持续多久,半月多,或者更久也说不定。干燥,暴晒,每天阳光明晃晃照得睁不开眼晴。天空如同秋日般湛蓝高远。质量倒是无比的好。想起往年春日里漫天翻卷的沙尘,今年却是一次也没刮起过。时常看到路边用绿色纱罩罩起来等待修建的或者刚刚拆除的工地,车轮旋转而过,再不能带起尘土翻腾。想来这些措施很是得力。街上洒水车不厌其烦一遍一遍往来反复,开车在它一侧经过,激烈的水注打在车轮上发出哗啦啦声响。有一天看到一辆环卫车上安着一枚大炮模样的东西,朝向后上方45度,呼呼喷出白色烟雾,不知做什么用。想想许是空气加湿的新型装置,头一次见到,方法倒是奇特。
总之效果自然的好,这一点该知足。环境毕竟不是一两句话便能整治的好,需要时日与进步。
端午至。手机屏上满满都是关于粽子的文章,图片,假日出游。每个节日皆是如此,很是厌倦,懒怠重复。母亲兴致却是极高,与我冷淡的面目完全相反,前几天包一锅粽子吃完后,昨日又展开苇叶,泡了糯米,坐在小櫈子上慢悠悠包了一个上午。
北方过端午不似南方那般有模有样,即便是粽子也大多在街上买来煮熟了的吃,费劲包粽子的极少。口味单纯,糯米加大红枣最为纯正。早些年红枣的粽子极为普及,如今哪里卖的都是放蜜枣的粽子,吃起来甜的腻歪。蜜枣哪有大红枣的清香味儿呢?什么蜜什么剂的加了进来,早丢了本身滋味。我家楼下有一家,女人做粽子卖,悄悄听她讲过米是普通大米,加上黏米素,吃起来比糯米还要黏。这倒是实话,人是实在人,哪个商家不是这般投机?如今时兴这个。
艾草也是从不插的,这一习俗只听得南方有。以前艾草也不认识,去年母亲去野外挖菜,见到艾草,拔几棵种到楼下冬青丛中,今年扑愣愣长起一片,这会儿齐腰高,与菊花茎一模一样。据说艾草气味特殊,可以驱赶蚊虫。我们这里一般结婚时要用艾草,取其“爱”意,别的倒无它用。雄黄酒更不必说,北方没有。北方人酒只喝高度,38度白酒当做凉水喝,58度酒才来得劲,过得瘾。当然也有瘾君子,酒精亦可以喝得有滋有味。
早晨,下夜班,厂门口有一老者,月白衣衫,坐在马扎上,面前小三轮车里,一萝绿莹莹粽子探头探脑。想必家中有老伴包了甜粽,由他来卖。算下来卖不了多少钱。并非久日做买卖的人,让人一看就看个通透。或可,无非是情趣,得到微小回报便觉得喜悦,倒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