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车三年半行程近四万公里,走过村村通国道省道高速路,头半年里追过别人的车屁股刮过别人的车门,没想到作为老司机的我竟然在灯火通明车辆并不多的大马路上撞了个真人。
昨晚六点多,接了小何回家,一路上都在讨论着第二天他们年级即将举行的艺术节,从新六大街右拐到新七大道,我俩正兴致勃勃地谈论着他们汉服的样式,班里哪个男生穿起来儒雅哪个女生穿起来妩媚的问题,突然间感觉从左边飞过来一个黑色的东西,随即听到“咚”的一声响,我下意识的叫了声“坏了”,猛踩刹车,下车一看,只见马路上一五十多岁黑衣男子坐在地上,旁边一辆电动车,电动车后备箱盖子、电线、雨衣等零零碎碎散落一地,那一刻,我的头都一下子懵了,一瞬间,脑海里有无数个想法掠过:他能动吗,骨折了吗,会讹我吗,我娃还没吃饭咋办,晚上那么多作业咋办,我明天还要下乡咋办……心中一万头草泥马呼啸奔腾而过……
我稳稳心神问他:“你没事吧?需要去医院吗?”他左手揉着右肩嚷着:“咋没事儿,我这边身子都是疼的,按说是要去医院的。”声音不小中气十足,我稍稍镇定。
给乡下的老何打电话报告了事故情况,接着打110、保险公司报警,又给朋友老闫打电话,正好他两口在附近吃饭,听说我撞了人,立马放下碗筷,不多时就赶到了。老闫一看现场就安慰我:“没事儿,他全责,等警察来了再说。”也许是因为看到老闫来了,或者是因为地上太凉了,黑夜人虽然还嚷嚷着身上疼,但不知啥时候已经站了起来。关键时刻,还得老爷们才能镇得住。
等警察的过程中,老闫先将眼泪兮兮的小何送回家了。
特警来了,看看现场,问我们是否愿意协商,我说我没有责任,等交警和保险公司来了再说。特警说:“我们不划分责任,天这么冷,我们不可能在这里等到保险公司来,你们要是协商不好,交警来了就要扣证拖车,协商好了就各走各道。”黑衣人说:“协商可以,你给1000块钱。”我一时也没了主意。老闫说:“随便给你几百块钱去医院拍个片子没事儿就算了,本来就是你的责任。”
在关于是谁的责任的争执中,交警来了。驾驶证、行车证先收了,拍了几张照片问了一下情况做了一番登记,告诉我们:“你俩把车上东西收拾一下,我们要拖车,明天上午十点,到平桥区交警大队去接受处理。”说完就钻到车里做要走状。
这时特警又来做工作:“要不你们就协商解决吧,他要1000块钱,你最多出多少?”老闫:“我们正常右拐,他电动车左拐跑到机动车道上来,把我们车门撞坏了,出于人道主义,给300。”黑衣人:“300太少了,我拍片子也得不少钱。”特警又问:“300少了,要不你就多少再加点?”老闫:“400,我们还要修车。”特警将黑衣人拉到一边又说道几句,又转过来和老闫说道几句,如此这般,讨价还价的过程持续有三两分钟,最后以500块钱成交。我愣愣的看着他们,竟有一丝错觉,仿佛不是在事故现场而是在骡马交易行。
车里的交警不耐烦的嚷着:“协商好了?赶快赶快,过来签字,快点快点,把你们的车挪走,别影响交通。”
回来路上,我还惊魂未定,感觉胃里一阵痉挛。老闫说:“回去喝杯黄酒压压惊。” 我说这是个好主意。
八点多,老何从乡里赶回来了。听了事情经过说:“人没事儿就好,喝杯酒压压惊。”
一杯温热的黄酒下肚,再吃半碗面条,果然胃不疼了,心也静了。我心有不甘地抱怨:“我规规矩矩走我的道,招谁惹谁了,真是倒霉。”老何说:“交警也是怕麻烦,都是向着弱势群体和稀泥,你算省钱的了,人家女司机三天两头出事儿咋搞嘛。”我转念一想也是:“嗯嗯,破财消灾吧,和那些爱玩的女人比,我不打麻将一年不知道要省多少钱。”想来打麻将的人如果遇到一些意外破财的事儿一定会说:“算了,只当是打麻将输了的。”
可怜的麻将,不但挨打还要背锅,可它又招谁惹谁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