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松读《红楼》| 第五回 游幻境指迷十二钗 饮仙醪曲演红楼梦(中1)

上回说到宝玉在秦可卿屋里午休,初春*梦即将开场。

先是一首歌“春梦随云散,飞花逐水流,寄言众儿女,何必觅闲愁”,意思就是说,春*梦飞花都是会散去会流走的,告诉你们大观园的男男女女,何必自己找些不必要的烦恼呢?作者的宿命论和一切皆空的想法,虽然有点悲观负面,不过也应该是曹雪芹当时真实的心情吧。

宝玉随警幻仙姑一同前往太虚幻境,看到一副对联“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有时候你觉得他是假的,其实他是真的;有时候你觉得他是真的,其实他是假的。或者大家说他是假的,也许他是真的,反之亦然。就是告诉读者,小说里的真真假假,你们就猜去吧。


然后又看到“孽海情天”四个大字,配着一副对联“厚地高天,堪叹古今情不尽;痴男怨女,可怜风月债难偿”。

而后又有几处“痴情司","结怨司","朝啼司","夜怨司","春感司","秋悲司",又见“薄命司”的对联“春恨秋悲皆自惹,花容月貌为谁妍”,那些无所谓的恨啊悲啊都是自己给自己找的麻烦,花容月貌是为谁美的呢。


   然后重场戏开始,金陵十二钗正册副册又副册,我们把画和诗词合在一起一个一个来看,首先是又副册,又副册里是丫鬟身份的人物:


画:又非人物,也无山水,不过是水墨滃染的满纸乌云浊雾而已。

词:霁月难逢,彩云易散。心比天高,身为下贱。风流灵巧招人怨。寿夭多因毁谤生,多情公子空牵念。


一句“心比天高,身为下贱”便知是晴雯。“霁月难逢”,是说像晴雯这样的好姑娘难以找到;同时“难逢”又是“难于逢时”,即命运不好的意思。“彩云易散”,是预示她薄命早死。画里的“乌云浊雾”也是说她的遭遇将是一塌糊涂的。


百度百科里是这样介绍晴雯的:

虽是丫鬟,但在宝玉房里过得千金小姐的生活。红学中普遍评价她有林黛玉之风。她长得风流灵巧,眉眼儿有点像林黛玉,口齿伶俐,针线活尤好,曾为宝玉病补雀金裘。她本是赖妈妈家的丫鬟,因得贾母喜爱,固把她赐给宝玉。因娇生惯养,养成得理不饶人的性格。



    画:一簇鲜花,一床破席

词:枉自温柔和顺,空云似桂如兰,堪羡优伶有福,谁知公子无缘。

花,席,于是花袭人的名字就出来了,众所周知,袭人就是个温柔和顺、恪尽职守的姑娘,对宝玉那真是一心一意,和宝玉“偷试云雨情”,最后嫁给了戏子蒋玉菡。



然后是副册里的人物香菱:


   画:一株桂花,下面有一池沼,其中水涸泥干,莲枯藕败

词:根并荷花一茎香,平生遭际实堪伤。自从两地生孤木,致使香魂返故乡。


香菱的本命叫英莲,是甄士隐家的小姐,但后来被拐,又被薛蟠买了去,成了薛蟠的妾。后来薛蟠娶了夏金桂,这里画中的桂花暗指夏金桂,“莲枯藕败”隐指英莲及其结局。判词中也提及香菱的身世,原本是“一茎香”的小姐身份,结果遭遇不测被拐。“自此两地生孤木”,暗指夏金桂的“桂”字,“致使香魂返故乡”,最后香菱被夏金桂虐待致死。


正册人物出场了,因为同时对应着后面的十二曲,于是这里我们把对应人物的画、判词和后面的曲合并在一起来看,更有助于加深对人物的理解。


   画:两株枯木,木上悬着一围玉带,又有一堆雪,雪下一股金簪

词:可叹停机德,堪怜咏絮才。玉带林中挂,金簪雪里埋。


描述画的前半句“两株枯木”,指“林”字;“玉带”,指“黛玉”;后半句中的“雪”,指“薛”,“金簪”,指宝钗的“钗”。


百度知道关于这句判词,有这样的解释:

“可叹停机德”,这句说薛宝钗, 意思是虽然有着合乎孔孟之道标准的那种贤妻良母的品德,但可惜徒劳无功。“停机德”,出于《后汉书.列女传.乐羊子妻》。故事说:乐羊子远出寻师求学,因为想家,只过了一年就回家了。他妻子就拿刀割断了织布机上的绢,以此来比学业中断,规劝他继续求学,谋取功名,不要半途而废。

“堪怜咏絮才” 这句说林黛玉,意思是如此聪明有才华的女子,她的命运是值得同情的。“咏絮才”,用晋代谢道韫的故事:有一次,天下大雪,谢道韫的叔父谢安对雪吟句说“白雪纷纷何所似?”道韫的哥哥谢朗答道:“撒盐空中差可拟。”谢道韫接着说:“未若柳絮因风起。”谢安一听大为赞赏。见《世说新语》。

“玉带林中挂”,这句说林黛玉,前三字倒读即谐其名林黛玉。从册里的画“两株枯木(双“木”为“林”),木上悬着一围玉带”看,可能又寓宝玉“悬”念“挂”牵死去的黛玉的意思。

 “金簪雪里埋”,这句说薛宝钗。前三字暗点其名:“雪”谐“薛”,“金簪”比“宝钗”。本是光耀头面的首饰,竟埋没在寒冷的雪堆里,这是对一心想当宝二奶奶的薛宝钗的冷落处境的写照。


对应后面的曲是“终身误”(以宝玉的视角看薛宝钗和林黛玉)和“枉凝眉”(林黛玉):

[终身误]都道是金玉良姻(宝钗的金锁和宝玉的玉),俺只念木石前盟(木指黛玉前世绛珠仙草,石指女娲补天剩下的顽石)。空对着,山中高士晶莹雪(“雪”同“薛”,虽高鹗续写后40回的结局是宝玉娶了宝钗,但后来宝玉出家,宝钗独守空房);终不忘,世外仙姝寂寞林(林,指林黛玉,宝玉念念不忘的终是绛珠仙子黛玉)。叹人间,美中不足今方信。纵然是齐眉举案,到底意难平。

虽众人说“金玉良缘”,说他和宝钗的配对,但宝玉心里只有“木石前盟”,只有前世浇灌过的绛珠仙草林黛玉。即使最后形式上娶的是宝钗,但还是忘不了林黛玉。只叹这人世间,总有这样那样的美中不足。纵然是二人举案齐眉,也有愤愤不平之事。


[枉凝眉]一个是阆苑仙葩(仙境里的仙草,指绛珠仙草林黛玉),一个是美玉无瑕(指的是贾宝玉)。若说没奇缘,今生偏又遇着他,若说有奇缘,如何心事终须化(说的是黛玉和宝玉的这段缘)?一个枉自嗟呀,一个空劳牵挂。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想眼中能有多少泪珠儿,怎经得秋流到冬尽,春流到夏!

这一曲道尽了黛玉和宝玉的情感羁绊,说没缘分却又遇到彼此,说有缘分却又以悲剧收场。一个暗自叹息,一个劳心牵挂。空空如也的水中月镜中花,还有一年四季流不完的眼泪啊。


   画:一张弓,弓上挂着香橼

词:二十年来辨是非,榴花开处照宫闱。三春争及初春景,虎兕相逢大梦归。


弓,音同“宫”,指皇宫;橼,音同“元”,元春出场。元春入宫二十载,皇宫被元春称为是一个不得见人的去处,可见她在帝皇之家既受极权的管辖,也无人身自由的难以言状的辛酸。从女史到凤藻宫尚书,直至贤德贵妃,荣耀一时,像石榴花盛开时一般火红。石榴也有多子多孙之意,但这里只把元春比喻榴花,说明元春虽为贵妃,却无子嗣。

贾家跟着宫里的贤德妃元春沾了不少光,迎春探春惜春的命运无法和元春比,最后一句的“兕”,谐音“兔”,虎兔相逢,就是虎年和兔年相逢那一年,元春死了,贾家的梦醒了。贾元春用自己的最好的青春为贾府带来了转机,但是贾府的男人们并没有把握好这个机会,贾赦、贾珍、贾琏等人仗着元妃这个靠山,在外有恃无恐,加速了家族的衰落灭亡。


对应后面的曲是“恨无常”。

[恨无常]喜荣华正好,恨无常又到。眼睁睁,把万事全抛;荡悠悠,把芳魂消耗。望家乡,路远山高。故向爹娘梦里相寻告:儿命已入黄泉,天伦呵,须要退步抽身早!

有的分析说元春是病死的,有的说是死于宫内斗争。曲的最后一句也是提醒贾家后人,以自己的死为前车之鉴,官场险恶,需早些抽身。

    本回(中1)回味结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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