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整天玩游戏的样子真不好看

文|午时风

“是什么情况下,你会对一个人甚至自己失望呢?是过于期待,还是没有达到你想要的,还是高估了自己所想的。

-1-

我曾经对自己失望过,那时因为一句轻语云烟的话语而伤害了别人,因为一时的暴躁而和父母吵架,或者是本来自己可以做得更好的,却后来做得一塌涂地。

但这种具有挫败感的失望,并没有维持太久,它只会是岁月夹缝里的一阵冷风,像叶絮和飞虫搅进了头发,皮肤痒痒的,却没有留下隐约的污迹。

人总会在挫败中成长,而失落只是对过去并不完美的自己所感叹。

但,对别人过分的期待,也可能最后也会成为一种失望。而且,这种失望是措不可及的,就像刚刚走在阳光明媚的大街上,毛衣领口还冒出一股热腾腾的汗味儿,却突然乌云密布,转眼便倾盆大雨,让你不得不放下之前期盼着阳光的美好心情,迫不及待地跑在屋檐下躲雨,看着那豆大的雨瞬间把整个大地润湿了。

-2-

最近,我对一个学生失望了。

A君是我的一个学生,思维其实不差,平时听课对难懂的知识点都能理解。但她课后特别懒,不愿意做题和复习,容易受诱惑,几乎课后的时间都花在玩游戏身上。

一次,她正在校区门口玩王者荣耀,她妈妈来接她的时候刚好看见,神情变得火热起来,顿时抢走了她的手机。但她不服气,还夺回手机,肆无忌惮地说,“就想玩一下,我也有自己的生活。”

这句话,说得很轻,我也知道,她不想别人干预她的生活,理由是她要有自己的生活。

后来,期末考试成绩出来了,她考得特别的差。

整份试卷,难的地方压根不会做,简单的或者教过的题型却记不清解题方法,有的甚至默方程式送分的题都没做对。

出成绩那天放学后,她拿着试卷来我办公室找我。

-3-

我看着她拿着试卷出现在门口时的神情,很沮丧,就像在暴雨中落水的流浪狗那样狼狈不堪。

她想让我分析下她的试卷问题,我看了整份试卷,其实很多都是概念没有好好记住和计算粗心出错的问题。分析完后,她还笑着说,这些问题我一个寒假就能补回来,还说,下个学期要好好学习,好好重新开始。

那句,好好重新开始,我记忆犹新。

我记得以前读书的时候,自己也会有一段的沉沦期,也许是因为考试失败了,也许因为心情不好的原因,那段时间先让自己颓废一段时间,看电视,出去玩等等,给自己一个期限去颓废,然后选择重新开始努力学习。

她说这句话的时候,我看见她的笑容很诚恳,眼神流露着的是不屈的自信,那个很自信的样子看起来真的很好看。

而我,也很期待着她的蜕变。

-4-

春季课程开学后,我一直对她怀着很高的期待,每次的作业试卷都会详细和她分析下,她总是说会在课后会好好复习。但是,她的态度表现得依然很懒散。经常一下课就走了,作业也做得马马虎虎的,每次听她和同学讨论的的话题都是王者荣耀里的排位战等问题。

期中考试出来了,她的成绩比上学期更差,我问她,之前吩咐的没有好好复习吗?

她很敷衍地回了句,有啊。

从那时起,她没有以前上课那么积极了,书包里的书和试卷塞得很混乱,衣服也穿着得很凌乱。

上星期五,下课后,我经过校区附近的公园,看见她和一群同学一起玩王者荣耀。她对着那不停闪亮着的屏幕,手指紧张熟练地在屏幕上滑动。看着她玩玩者的样子,眼神疲惫,脸色惨白,真的不好看,甚至我有些怀念那个在我面前说出那句“我会好好重新开始”眼神清澈的她。

那一刻,我对她失望了。

其实,真正失望的,不是她没有考好一场试,或者是没有好好去做题,而是,她本来说了些让你期待会努力的话,你在内心就会有那样的遐想,她会在课堂上努力回答问题,每节课都会追着你问问题,虽然每次考试都不太好,但是都会在挫败中寻找力量。

心怀着期待,在对方的言行中慢慢埋下了自己的愿望。

但没有,她依然每天都沉浸在王者荣耀里,她说不喜欢父母管她太多,喜欢自由的生活,但现在她的样子真不自由,疲惫的眼神,紧张的神情,经常因为排位战而深夜和朋友一起玩游戏,还因为战绩问题和朋友吵架打闹。

-5-

之前开家长会时,有个家长和我说,“我儿子,在家里特别不听我话的,但是他总是能按照自己的方式去学习,还说我们管得太多,但是他总能知道自己的问题,每次考试都是班上前三名,似乎也没有让我们失望过。”

她语气说得很自然,好像她现在就是看着他孩子,在房间里认真写字的情景。

然后,突然很好奇,是不是每个父母,孩子在他们心目中都会有一个期待的形象。

回到家后,我问妈妈,以前读书那时,你对我失望过了吗?

她笑了笑,语气放得很轻,说了声,有。

那一刻我内心想的是,她失望的是那年高考自己没有考上更好的学校。高三那时,很多的亲戚或者朋友都觉得我的能力可以上哪里,或者将来怎样怎样等等的话。

那一刻,我才发现,有时候被人期待也是不好受的,因为你会因为他们期待的样子而努力去兑现,但这种兑现本来就是一种压力。

后来,妈妈只是说了句,有失望过,就是高考复习那时,我跟你说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了,但是一模出来考差那段时间,看到你颓废沉沦的样子,挺让失望的。

我想起了那个经常玩王者的女生,有时,被人对你期待,不是说给你压力,或者是说你没有做到你期待你的样子,而是你没有表现出你值得期待的那个样子,那个态度,甚至一步一步地看着你堕落下去。

-6-

我曾经看见过一个人颓废。

那时我读高三,有个复读生转到我们班。他是从石门中学转过来的,当初因为考试差几分上不了重点线,所以不甘心就复读了。

他头发齐额剪平,肩膀不算宽,眼神犀利,平时说话的时候看出他见识也挺广。有一次班会,班主任让他说说高考后的感受。

然后,他说了一番挺让人振奋的话。

他说高考后曾经很失落,自己父母说可以送他去大学,然后出来靠关系去公司做。但是他 拒绝了,这不是他想过的生活,他想凭借自己的努力,考上自己想去的大学。

那时,我们也是对他很刮目相看,觉得他真的下了很大决心来复读。

后来很多时候,课间我都会和他交流下学习心得,有时候还会听他说说他以前在石门高三的日子。

原本,觉得他就像所有人的以为那样,很有决心去学习,每天都打鸡血地去背单词,做题,在教室的风扇底下过着试卷翻飞的奋斗时光。

但,后来他一次又一次逃课去网吧通宵打游戏,每天6点多回来宿舍。整个晚上他都没有睡,然后一上课就打瞌睡。我看着他的样子,他不再是哪个曾经在讲台上意气风发地说那句“这是我的选择,我希望很努力地考上自己的大学的”的他,现在的他显得太苍白了,头发凌乱,甚至眼神空洞无神,就像毫无欲望的浮游生物那样行走在校园生活里。

那个样子,我至今都记得,那是我第一次看见打游戏如毒品上瘾的神情,苍白无神,疲惫无力,喜欢在课室里阴暗角落睡觉,连同学打开窗帘他都要用手遮蔽着自己的眼睛,来避开从窗外照射来的刺眼的光。

我不知道其他同学会不会对他有一种失望,甚至可惜的感觉,只是我在内心是觉得,自己当初怎么会把他那句意气风发的话当真了。

-7-

前段时间,看完了电影《摔跤吧,爸爸》,这部电影的主题是体育,励志,女性,成长等等。

父亲的扮演者是阿米尔汗,我一直很喜欢这个演员,他曾经的作品《三傻大闹宝莱坞》以喜剧的形式讽刺了当地教育制度的弊端。

我在朋友圈推荐了这部电影,然后学生在评论区热闹起来了,很多学生说这个爸爸太严厉了,十分可怕。

影片中的爸爸对女儿成为摔跤冠军手的历程,一直都很苛刻,每天5点起床跑步锻炼,不能吃煎炒油炸的东西,甚至为了让锻炼更加便利,居然把她们长发都狠狠地剪下来,还让她们穿着男生短袖短裤的衣服在街道上奔跑,四处让人嘲笑。

的确,那样对待女儿的方式真的很残酷,甚至可以说是恐怖。但是片中一个14岁的女孩,却流着泪为这样严厉的父亲辩解:“我情愿有这样的父亲,起码让我做其他的事情。”

她那一段的告白:流露着对自己平庸生活的控告。

以女儿身降生的一刻起,就注定与窝碗瓢盆为伍,终日操持家务,待到她二八年华,便要嫁给为人妇,至少,你们的父亲把你们当作自己的孩子,他为你们挡风遮雨,就是为了让你们能有自己的未来。

影片最后,我看见吉塔凭借一记5分的摔跤动作狠狠地将低手打倒在地上的时候,我觉得那样的她真的很有力量,很帅气。特别是对比起那些还在家里每天重复着同样菜米油盐生活的印度女生来说,吉塔真的很幸运。一路走来,直到拿到金牌,为了梦想一直很用力很有力量的样子的她们真的很帅,很好看。

-8-

我记得《月亮与六便士》书上有一句话,

我总觉得大多数人这样度过一生好像欠缺点什么,我承认这种的社会价值,我也看到了它井然有序的幸福,但是我的血液里却有一种强烈的愿望,渴望一种更狂放不羁的旅途。我的心渴望一种更惊险的生活。

因此,无论家长或者教师,有时对你的严厉,对你的期待,真的不是一种压力。

他们希望能够给你力量,让你在竞争激烈的环境里独立前行,让你不受伤害,不随波逐流,让你不受制于诱惑,成为有独立意识的人,能够有选择的权利,过着一些与众不同的生活。

很多人说,对你失望了,其实他们真的不是因为你没有成长为他们期待的样子,不是因为你没有成为他们口中所说的政治家或者银行家等等。

在他们眼中,真正的失望,是看着你在诱惑的腐蚀下,因为游戏而堕落,因为懒惰而颓废,而渐渐成长为你曾经讨厌的那个样子。

特别是那个整天玩游戏的样子,真不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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