摊 牌(1)

彭臻华  文

1

高美缩着脖子,左手撑着一把红色的伞,右手插在风衣口袋里,慢慢往前走着。她不想太快回家,尽管家里有孩子等着她,但她还是感觉家里冷冰冰的,就像这眼前的冷雨一样,透心凉。

“我今天一定要给他摊牌,再不能拖了,必须离婚!”她想到自己的婚姻,就觉得被人往嘴里塞了苍蝇般的恶心、难受。他当甩手掌柜不管家里的事也认了,几天见不到人影也罢了,分床睡也忍了。最起码,在亲戚、朋友面前,还是出双入对,人家说的好得像一对鸽子似的两个人。只有他们自已知道,他们的婚姻关系正像许多人到中年的夫妻,是凑合着过。

问题是人家凑和着过,最起码还在一张床上睡着,一口锅里吃着。而他呢,倒好,以应酬为由,一日三餐基本上不在家吃。一开始她也是不习惯的,后来想,也好,少一个人侍候。渐渐地她就习惯了和孩子两个人在家。

她想由着他缰儿跑,再过两年年纪大了,他总会想回家吧。可是,昨天晚上,看到他带回来的红短裤,她气血直往上涌。好吧,连短裤都买上了,这日子是没法过了!看来,那个女人是通过红短裤来向她示威了。一个半老男人,经营着一家半死不活的宾馆,一年到头也没见他往家里拿一分钱。那女人也真把他当有钱的大老板了。她男人也真是个窝囊废,自己的女人给老板献媚邀宠,就一点也不管吗?

好吧,让给她!这样的男人不值得珍惜,这样的婚姻不要也罢。只是可怜了孩子,读初一,正是青春敏感期,怎么开口与儿子说呢?

2

高美慢慢想慢慢走,不知不觉就到家了。此时,儿子也正好练完琴回到家,因为饿,正是找点心吃。高美急忙冲进了厨房,她有点后悔没有快一点回家,儿子够辛苦了,上了一下午的课,一放学就自己走到琴行去练琴。

高美心怀愧疚,一边把热开水倒入高压锅内煮饭,一边迅速扫视餐桌上中午的剩菜,半盘牛肉干炒扁罗卜,半碗海带排骨汤。再炒个包心菜,足够两个人吃。说实话,高美一点胃口也没有,可她得陪着儿子吃,她不能让儿子觉得异常,让儿子带着心理负担去上学。因为她知道这样做的后果会很严重,办公室的王姐那时候和老公闹离婚,搞得她女儿从学习优异到一落千丈,到后来干脆休学,一整天上网、抽烟,跟着一伙不良少年。王姐天天以泪洗面,既骂那个负心汉,也怪自己不慎重,闹离婚也不避着女儿,使得女儿一时接受不了他们离婚的事实,以放弃自己的前途来抗争。

也正因为有王姐的前车之鉴,所以高美特别谨慎,很少当着儿子的面和丈夫争吵。说实话,儿子在心里比幸福婚姻重要得多,这也是她久久拖着不提离婚的事,最起码,孩子有一个完整的家,就不会在同伴面前自卑。如果因为离婚,儿子也像王姐的女儿那样走极端,她会后悔死的,她宁肯不离婚。

无戒365极限挑战日更营第73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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