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点:卷发 绷带 刀疤脸
正午12时,一个满脸缠着绷带的人在一个“卷发”的缠扶下进了火车站,被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刀疤脸及马脸紧紧盯上。当卷发搀扶着绷带走向售票厅时,刀疤脸迎了上来………
中午12时,太阳将其巨大的火光集中照射威远城,街道像要被晒化,路上行人匆匆,头顶上火辣辣的,脚下热气腾腾。威远火车站停车场上公交车、出租车、面包车、电三轮进进出出,各行其是,汽车喇叭声、小商贩的叫卖声、人群中叽叽喳喳的声音混在一起,形成了火车站特有的交响曲。
“嘀嘀嘀嘀”,一辆快D·T128345绿色出租车从火车站西边的建设路驶来,穿过环城路进入火车站广场。出租车右后门开了,火车站来了两个怪客。一个满头“卷发”瘦弱的小伙子先从车上下来,急忙从车后绕到左边,拉开左边的门。一只脚从车里伸了出来,“卷发”伸出右手,从车里拉出一只手。接着一个满脸缠着“绷带”的头伸了出来,“卷发”使劲地拉着“绷带”的左手,“绷带”才站了起来,个子比“卷发”高。阳光下“卷发”拉着“绷带”离开出租车,慢慢地向上火车站的台阶走去。
“放开我。”拉着我的手干什么,都热死人了,还要使劲地拉着我的手。散开点透透气不行,就这样死活挤在一起,不难过。“绷带”使劲地挣脱被“卷发”牵着的右手,去扯脸上的“绷带”。
“作死了,你现在是病人,扯不得。”天气这样热,你以为我想扯得很,我不会自由自在地走,就想与你挤在一块?现在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我只能这样拉着你,使你看起来更像个病人。“卷发”虽这样想,但还是赶紧去拉住“绷带”正在扯的手,并制止道。
“你这个馊主意,难在死了。”我的天,其他好主意你没有,专门想出这劳什子的什么病人,还要在这样热的天气把脸紧紧蒙上,用“绷带”牢牢绑着,这不是诚心整人,耍我,要我的命。但是,这种做法,当初也是我同意的,受点罪,也只好忍着,有什么办法呢?“绷带”无可奈何地放下右手,两个黑眼珠瞪着“卷发”说。
“忍着点,忍着点,上车就扯了。”“卷发”仍是拉着“绷带”的右手,轻声地安慰着。
两人夹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慢腾腾的一步一步地向台阶走去。“卷发”拉拉斜挂着的包,把包从后面拉到前面来,用手按按,硬硬的还在。
“放松点。”“绷带”挣了一下被“卷发”紧紧拽着的手。拉得这么紧干吗?我的天,天气这么热,简直不让人活了。
“不要乱动,演像点。”动动动什么,你现在是病人,必须要像个病人的样子,规规矩矩老老实实。“卷发”放松点手,但并没有让“绷带”挣脱。真是难过,自己本来什么事都没有,但自从成了同犯以后就真正是无福可享,有难共当了。
这么热的天,还要搀扶着一个病人,这灾难的分量还真是不轻,并且还只是个开头。我的天,这日子……但不管怎么说,开弓没有回头箭,自然做了,就坚持做到底吧!
“这是什么病?干吗蒙着脸?”一个擦着“卷发”过去的中年妇女小声地与同伙说。其他仰面而来的人都以为这个病人一定是得了某种怪病,都老早远远地走开。
“慢点,走那么快干嘛?”在上台阶的时候,“绷带”的脚步很快,都想赶快躲过这毒辣的太阳。但“卷发”觉得这样不行,特别是在上台阶的时候一定要慢,慢得有气无力,走不动,才像一个病人了。
“卷发”搀扶着“绷带”慢慢地一步一步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走了好一会儿才上完台阶。上完台阶又是一片宽阔的平台,平台上方右边是售票处,左边是候车室。“绷带”真的走不动了,“卷发”拉着“绷带”在平台边靠栏杆上休息。
“刀疤脸。”“绷带”的心又一次收紧了,闭上了眼睛。右手紧紧地攥着“卷发”的左手,瑟瑟发抖。
“在哪?”
“售票厅前。”
“卷发”向候车室门口望去,刀疤脸正紧紧地盯着他们。在刀疤脸的旁边还有两个人也紧紧盯着从台阶上上来的每个人,像在透视,要把人看穿似的。在候车室门口马脸带着几个保安也在东张西望,像在寻找着什么。
“别怕,镇静点。”“卷发”挣脱被“绷带”握着的手,反过来紧紧地捏着“绷带”的手指,默默地捏着,轻轻地摇着,“你是病人,我是‘卷发’,他们看不出来的。”
“绷带”转回身子,背对着售票厅。“卷发”也转过身来,面向台阶下的广场。这完全在他们的意料之中,如果不是这样,他们也没有必要在这样热的阳光下装成病人、“卷发”。
“南站”“北站”“西河桥……”广场上的车横七竖八的胡乱停放着,台阶上行人上上下下,几个拉客的司机在吆喝着客人。
“怎么办?”“绷带”心虚了,乱了方寸。广场上的人车在他的眼里正在摇晃,抖动,忽大忽小,模模糊糊的,似乎都正在变成一只只老鼠,翻滚着向他袭来。
“别怕,按计划进行。”“卷发”的眼光跳过威远城,望着苍茫西山上空的白云,拉着“绷带”的手,轻轻地摇了摇。
“别怕,他们根本看不出来。”“卷发”大胆转过身,大方地看看售票厅、候车室门口。刀疤脸没有挪动,但眼光已经没有盯着他们,转看其他的行人去了。几个保安仍松散的站在候车室门口,相互围着,像在谈什么。
“你是病人,我是“卷发”,他们怎么能看出来。特别是你,满脸蒙着“绷带”,哪个敢看?哪个又看得出来?而我,他们又不认识。”“卷发”进一步地帮助“绷带”壮胆,叫他镇静些,胆子大些,就没事了。
“我们是朋友,刀疤脸平时就认识你。还有你还哄过马脸?”
“怕什么,他们只认识我的头,又不认识我的脸。”“卷发”伸起手,摸着自己的“卷发”调侃道。
“哦,也倒是。”“绷带”伸出右手去摸摸“卷发”,觉得连自己都要好好看才看得出来。
“你不是大明星吗?不会连个病人都演不像吧!”
“这,这,……应该没问题。”“绷带”害怕的眼神里渐渐有了一点自信。他觉得这是对自己当演员的一次最好的考验,并且是实践课,要想办法演好病人这个角色。
“想想看,怎样做才像个病人?”你这个白痴,连个病人都演不像,还想当什么演员,羞死你家祖宗八代了。“卷发”虽然觉得好笑,但还是要进一步提示他,鼓励他,去把自己的病人角色演好,像一个病人一样去思考,去说,去做。
“没问题,我现在是个病人。”
“想好了?”
“想好了。”
“好,那我们走。”
“卷发”拉着“绷带”慢慢地一步三点头地穿过平台,朝售票厅走去。凡是遇着他们的行人总是避开他们,离得远远的。
“打起点精神来,过头了。你是个年轻的病人不是死人?”叫你装成病人,是个年轻的病人,不是七老八十的病人,气都没有了。全身子靠着我,我扛得动吗?装病人也不是这种装法,这那是什么病人,简直就是个死人。“卷发”一想到“绷带”演戏竞是这种水平,气就不打一处来。
“绷带”终于打起了精神,由死人变成了年轻的病人,由“卷发”拉着,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向售票厅走去。快接近售票厅时,刀疤脸的视线就盯着他们了,其他几个小混混的视线也集中过来。
“绷带”的神经又紧张起来,并且整个身子像真没有力气一样重重地压过来。
“镇静,镇静,你是病人。”神经病,胆小鬼,刀疤脸一个眼神就能射杀他,真是没指望了,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卷发”又推了“绷带”一下,叫他别靠过来了,要好好站着。
刀疤脸不但用眼神射杀“绷带”,还一直射杀着走过来了。后面跟着那两个小混混,也眼盯盯地看着他们。
“打起点精神来,别像个娘们似的。否则就露馅了。”“卷发”感觉到“绷带”的右手在发抖,巨大的重力又靠过来了,又赶紧鼓励他,“他们问你什么都别出声,声音会露馅。别怕,一切有我。”
刀疤脸越来越近了,“绷带”全身也抖得越来越厉害,就像地震了,地动山摇,站都站不稳了。
看着走到眼前的刀疤脸,“绷带”觉得自己的心跳出来了,血液停止了流动,全身寒冷、麻木,眼睛黑乎乎的,什么也看不见。凭天所断,命就是这样生的,愿不得人,任其自然罢,“绷带”想到这些就闭上了眼睛。
“小哥,他这是怎么了?”刀疤脸来到面前盯着“绷带”看,觉得如果是正常的人,这么热的天气,那个会侨装打扮成这样,特别是年青人,是根本不可能了。这一定是得了什么重病,特别是脸上肯定是非常害怕的伤疤或者溃疡,否则那个受得了。
而我们要抓捕的人也不可能装扮成这个样子,他受得了吗?再看旁边的“卷发”,那块脸好像在哪儿见过,但再看头发又是风马牛不相及,不像,不像要找的人。但不管怎么说,还是问问。
过了好一会儿,“绷带”才听见刀疤脸的声音。他想刀疤脸一定死死地盯着自己,恨不得找个放大镜来看,上下左右看个透彻。费尽心机,挖破眼底,可能也没有看出什么破绽来,才张口问。
“好多天了,一直发高烧。”看看看什么,那个耐烦要你看,他蒙他的脸,与你有求什么关系?刀疤脸,该死的刀疤脸,你害得我们好惨。但不管怎么说,我现在是服侍病人的人,而我拉着的是病人。你好好问,我也好好回答你,勉得惹出麻烦来。
“脸怎么了?”刀疤脸想,还是有疑点的,发热归发热,干吗要把整个脸都蒙住呢?这不正常啊!这么热的天。好说会是那个小杂种,还是好好看看,不能放过任何可能地疑点。
“发热后脸上就生疮化浓,有很多伤疤。”别问了,我告诉你,他就是你要找的人,行了吧!你这个杂种,你在问死,老子还会告诉你不成。
“发热后脸上就化浓?”这就怪了,是什么怪病会出现这种现象,不会是H1N1禽流感吧?否则发热后怎么会脸上化脓呢?
“要不要看看?”这个该死的,不吓唬吓唬他还就盯着不放了。“卷发”伸手去摘“绷带”脸的纱布,想把刀疤脸吓走。
“算了,算了。”只有禽流感会出现这种症状,这种病是会传染的。刀疤脸看着“卷发”撕开的下巴上黑红黑红的,像是溃疡了。管他三七二十一的,自己还是小心点为好。程序要走,但犯不着为了人家的事情连自己的老命都搭进去。
“好险。”当刀疤脸走远了,“绷带”才睁开眼睛,深深地吸了口气。他刚才被刀疤脸吓得半死,闭着眼睛,大气小气都不敢出,悄悄等待着命运的判决。还好,对方也怕得禽流感,被吓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