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东临瑞 图 | 网络(侵删)
(故事纯原创,源于我一段时间内单曲循环听上邪)
01 - 这一年,你身披嫁衣,雪中再见亦是诀别
边塞战事吃紧,连着几次惨败,迫不得已天朝一再妥协退让割地赔款,这一次,蛮夷提出要与皇帝最宠爱的公主和亲,并许下三年不再进犯的“丰厚”嫁妆,朝中哗然,到最末,却依然化作一片附和苟同之音。
听说自己要和亲的消息后,她哭着去求父皇,那个在她生命中最巍峨挺拔的“大山”此时此刻却红着眼对她说“皇儿,你这一嫁,是为举国之重”。当看到那个最爱她的父皇已经一夜苍老,她含泪点头,因为她早知身负一国公主之名,若逢乱世,本就注定是朝堂风云中利益权衡的牺牲品,她曾想过逃离夙命,可是被轻笑拒绝,想到那人.....她哭着向父皇提出此生最后一个请求——“父皇,我希望世子哥哥是送嫁使臣”——因为深知,这是此生最后一次相见。
皇上再不是当初英姿勃发指点江山的帝王,被迫送出自己最爱的女儿去稳固摇摇欲坠的河山,他已然是一个痛失爱女一夜华发的老父亲。而今,作为一个父亲,他能为女儿做的最后一件事就是八百里急诏让世子快马赶回长安,因为和亲之期近在眼前。
一路风雨兼程日夜不休甚至滴米未进,然而赶到的时候还是晚了一步,映入眼前的是红艳艳的花轿,是花轿里坐得端正的佳人,满目都是送亲队伍十里红妆的整装待发。眸光锁定花轿里那个娇小的身影,日思夜想的人此刻虽只有一帘之隔可他们这一生早已被江山说定了永别。
跨马走在前面,他是皇上钦点的送亲使臣,穿过长安城,又逢飞花漫天的季节。他每一步都似走在刀上,风雪中似又有人吟咏上邪,被红色熏疼的眼,终于视线变得模糊......
02 - 那一年,你言笑晏晏,我却转身轻负如花美眷
那时她十三岁,世子哥哥十四岁。亲梅竹马的岁月过后,往往要历经一次又一次成熟的蜕变。世子哥哥即将随父出征,她虽是大家眼中不谙世事的小公主,却也常常听闻边塞战事接连不断,这一走,怕是万水千山难再相见。
于是第一次,郑重其事在纸上写下对世子哥哥的邀约。
风雪为长安染上肃杀的意蕴,飞花满天里,轻颦浅笑的少女紧紧扯着他的衣袂,含羞带怯对着他轻轻吟咏“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山无陵,江水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与君绝!”,世子哥哥乍听完眼中蓄满了柔意,但当他抬眼目及边塞的方向,眼里那些柔意又骤然被冷意和执着取代。
当她鼓足勇气微微抬眸,看到的已是他依然俊朗却足够冷硬的面庞,他说:嫣儿,你贵为我朝公主,怎可胡闹轻许姻缘,况且我欲随父保家卫国,大丈夫边塞未定何以为家。语气中有着他都未察觉的冷意。话一落,他便转身离去,留给她的只有决然的背影以及身上刺骨的萧瑟。
往事追不过,风中雪散发的清香如酒浓烈,身后的女子始终一声不吭,端坐的身影更像是离弦之箭,直直地射向他内心深处。那一年,他笑她年少无知轻许姻缘,是因为想为她为黎民百姓守护起共有的家园,或者有一天他回来了他们仍然可以与子偕老相伴永远。而今天,脚下这片河山却是她的姻缘换来,当初转身时若知今日彻骨疼痛,他还会不会走得那般潇洒肆意。
过了这座山,就进入敌国之境。就在这一刻,嫣儿喊了停,她优雅起身,优雅下了娇子,挺直地走向她心中最恋慕的世子哥哥。忽略掉他眼中的错愕,她直直地弯腰行了一个大礼,然后做出恭请的姿势,“还请将军能陪我一同在我国的河山里再走片刻,嫣儿想记下河山的壮丽,因为此生可能再无法踏上这片我最爱的土地。”于是,他喊队伍原地等候。
公主走在前面,他一步一步跟在后面。不知走了多久,但四顾已无任何人,嫣儿忽而转身,摘下了覆在面上的红纱。他一惊,三年未见,不是没想过有朝一日眼前的女子披上嫁衣会是如何倾国倾城,尤其那双眼顾盼生辉间可与河山争辉,而今她身着一身红似火的嫁衣站在自己的面前,连远处的残阳都呼应着他剜心的不舍。
嫣儿忽然抱住他,然后泪如泉涌。他本想推开,然而耳边响起的声音带着蚀骨的魔力竟让他微微抬起的手却无论如何使不上一点力气。她说“世子哥哥,最后一次”。
一时间,脑海里变换着无数画面——边塞民不聊生百姓饱受战乱,即便是万物复苏的春天,边塞亦是尽显荒凉,雁归雁又回提示着季节更迭,旷野里尽是兵戎交接尸骨成山......哭声戛然而止,随之停滞的还有他的思绪。他想说什么却发现自己早就失去了说话的资格。她却对他展颜一笑,在他以为她又将轻咏上邪之时,耳旁却响起她笃定的声音“世子哥哥,嫣儿和你到此就是永别了。”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握住她的手说了一声不,而她嘴边笑意更加浓烈,却缓缓将手拿开,然后反握住他的手。
“名载史册是嫣儿此生的唯一归宿,世子哥哥当为嫣儿骄傲才是”,这句话就是她留给他的永远......
同一年,慕将军上书朝廷自荐永驻边塞再不踏入长安半步,皇上准奏。
(这首歌真的很美,歌词的场景即视感很强,所以写下这个特别特别简单的故事,留待以后怀念)
你嫁衣如火灼伤了天涯,
从此残阳烙我心上如朱砂。
都说你眼中开倾世桃花,
却如何一夕桃花雨下。
问谁能借我回眸一眼,
去逆流回溯遥迢的流年,
循着你为我轻咏的《上邪》,
再去见你一面。
在那远去的旧年,
我笑你轻许了姻缘。
是你用尽一生吟咏《上邪》,
而我转身轻负你如花美眷。
那一年的长安飞花漫天,
我听见塞外春风泣血。
轻嗅风中血似酒浓烈,
耳边兵戈之声吞噬旷野,
火光里飞回的雁也呜咽,
哭声传去多远。
那首你诵的《上邪》,
从此我再听不真切。
敌不过的哪是似水流年,
江山早为你我说定了永别。
于是你把名字刻入史笺,
换我把你刻在我坟前。
飞花又散落在这个季节,
而你嫁衣比飞花还要艳烈,
你启唇似又要咏遍《上邪》,
说的却是:“我愿与君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