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既是受苦。”这是三天前我站在家中客厅时脑子里蹦出的一句话。
当时客厅四处都是开着的装满衣物的箱子、准备包裹装进蓝白床单的被褥、还有满耳朵儿子哼唧的声音、妻子抱怨的声音和眼里都是嫌弃的丈母娘。
我站在电视前面,脸上闪过不断变换的色彩,却没有记住一个镜头。
“人生既是受苦,旅行只不过是换个地方”我觉得这句话充满哲理和辛酸,一个飘渺的声音却将它打断。
一张愤怒的脸出现在我的眼前。妻子正站在灾难现场的中央,儿子在她怀里不停挣扎不停哼唧。
“你能不能先抱抱石头。”她说。
我沉默着接过儿子,看她不停从东屋拿几件衣服走向西屋,又从西屋搬几样东西进客厅。
看她用半个小时的时间把满满当当的两个箱子、一坨包着被褥的床单还有四五个单肩包堆在门口。
她抱过正踩着我胸口准备登上我脑袋的儿子,指着一台十多斤的空气净化器和婴儿车说,这俩也带上。
儿子离开胸口,我的身上满是汗臭。
“空调要不要拆下来带上?”
“那里有”
“有电视吗?电视要不要带上”
“你能不能少说两句!”
“这是我最后一次跟你去同学聚会。”
最后一句是我的心里话,连续几天的愤懑已经让我看明白这次假以旅行为借口的旅程会有多么糟糕。
一个调皮的孩子,一个文弱的母亲,还有一个疲惫的女保姆和一大堆家当。
我是唯一一个男人。
在关上房门之前,我犹豫了一下说:“要不我不带相机了吧。”
我已经能够看清在这次旅行中摄影注定是一帘春梦。服务才是我的责任,
“带上吧。”妻子拦住我。
我难以置信的看着她。那些关于大海的景色出现在我的脑海里。
“多拍拍我美丽的母校。”她说。
门被关上,外面响起了雨声。我难以直起过劳损伤的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