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是我进精神病院后第一个认识的人。
当我走进专护病房,十几双眼睛齐刷刷看过来,一个护士带着几个穿着病服的人围住我,命令似的说道:“把衣服脱下来。”
那是种耻辱,我认为。当着所有人包括女护士在场的情况下,将衣服脱个精光,换上做工粗糙的宽大病服。
打量着这个大房间,十几张床排在两边,一部分人在睡觉,一部分在踱步,还有两个,一直盯着自己看。
上前搭讪,其中年长一些的并不理我,另一个看上去二十多岁的,说话有点结巴。
“你进来多久了?”
“比,比你早三天。”他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在眨。
“是因为什么进来的?”
和尚手指着天花板,张大嘴巴好像想要说话,又好像在大口呼吸,持续数秒后说道:“强迫症,你叫,什么名字?”
“薛晓生”
我看着和尚若有所思,直到某天和尚在叽里呱啦地念着什么,我惊讶地说道:“心经?你是佛教徒?”
“是,你,你也是吗?”
和尚举止很怪异,但也都是在强迫症的范围,你永远不会猜到他下一步路会怎么走,也许前进两步,又退回来,再前进两步,再退回来。
和尚某天对我说,家里人来看他了,和尚强烈要求出院。他告诉我,如果今天家里人不来接他回家,他晚上就撞墙自杀,我极力反对,虽然我也想这么做。
最后,他使用铁丝网割开手腕,被护士发现后,将其绑了好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