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卧有书、客厅有茶、主卧有琴。
从次卧到客厅,从客厅到主卧;由主卧到客厅,由客厅到次卧。来来回回不停在走动。
那个烦躁,那么不安;
那个寒冻,那么难耐。
索性给和我一样在家过冬的发小白同学发微信。
“你在干嘛呀?”
“你还好吧?这鬼天气。”
“你说,咱小时候吃的不好,没有穿的,那么漫长的冬天,十几年咋过的呀?”我一口气三问。企图让自己能定下来。
好半天他回:是现在的人太娇气了。
思绪被“娇气”拉回到二十年前。
伸平右手背,在手腕的左侧和食指根部,还能清晰的看到两处大致圆形的疤痕。
小时候的手一直是小伙伴们觉得好奇又好笑的话题。
小时候的手一直被邻居们笑称~像烧饼一样。
不记得是谁看到我冬天的手说:哎呀,脂肪怎么都长到手上去了,一定注意多保暖呀。
好洋气的用词,好温暖的话语。以至于后来我一直用:脂肪长到手上了。来反击拿我手当笑料的人。
鲁迅说:儿童的情形,便是将来的命运。
张爱玲说:童年的一天一天,温暖而迟慢,正像老棉鞋里面,粉红绒里子上晒着的阳光。
鲁迅他所说的童年情形,便是我现在的命运。
张爱玲她所说的童年温暖或迟慢,却是我用尽全力也无法感受到的阳光。
关于童年,对于回忆;人,没有办法选择性的遗忘一部分,保留一部分。
所有,一只棉袖套的形样,一直在我的脑海里存在,即便有时,我想把它和童年统统打包驱逐出脑海,它却依旧清晰且醒目。
记得,有一年冬天,家里盖房子,外婆来帮忙。终究看不下去,我已经冻烂,露出了白骨的手。她果断的在家翻出一块红灰格的粗布,用昏花的双眼,一针一线为我缝制了一只长长的棉袖套。那时的自己,根本没有词汇或方式来表述内心的柔软、温暖和感恩。只是有异样感,也有很爱惜这只袖套的行为。
受重男轻女的影响,小时候的我,要被一个大山里的满脸麻子的女人,以一大把水果糖为条件而领走。使外婆,强硬的"圣旨"加奶奶的寻死觅活,硬生生的把我拽了回来。
诚然,童年给予一个人的东西太多太多。农村长大的孩子,大多数是比较迟钝的。就如那时童年的自己,不知道要怎样表达,不知道要怎样争取,不知道要怎样感谢,不知道要怎样靠近。
终于,在十多年前的一天,她走了,人死如灯灭。家里打电话说:她的年龄太大了,走了也好,少受点罪。你要忙,就别回来了,没关系的,你那些表兄、妹们没人回来,你也就别回来了。
放下电话的那一刻,心告诉自己~必须要回。看着灵柩里小小的她。成长缓慢的自己才体会到什么是不舍,什么叫亲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