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愿意在岁月的洪流中做一个温暖而念旧的人。
七月的第一天清晨,我再一次抵达了上海,先生工作生活了五年的这座城市。我并没有多少期待。
先生的狗一个月前死了,这次过来我看见了一只猫咪,眼神犀利仿佛不准任何人靠近。书桌,沙发,地毯上都是它的白色绒毛。沙发一角被它锋利的爪子弄破了,屋里摆放的东西时不时发出窸窸窣窣的响声,真是调皮。先生抱起它,帮它修剪爪子,它乖巧温柔地靠在先生的胸前,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后来就被先生关在阳台了。
很奇怪,我不敢开窗去触碰它,而猫咪不停地呼唤我。我拿出手机隔着落地窗帮它拍照,它作出不同的动作,眼神依然犀利。面对镜头,它扬起前腿,露出稍显惊恐而又无辜的表情。这时,先生端进来一盘水果,不久后厨房想起了烧菜的声音。
我沉默地在先生身边待了两天一夜,离开的时候头也不回。我与他,联系或者不联系,都没有任何意义。
我想,我成长的真正阻力,依然是流淌在骨子里的基因,敏感,脆弱。
这周末,在我提着两袋食物回到出租房的后一分钟,这座城市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这么久以来,终于再次觉得自己是幸运的,即便后知后觉窗外还有衣服未收,但至少我没有淋成落汤鸡。下一个工作周的食物准备好了,另外备了一大瓶原味酸奶。我想坚持每天认真给自己做一顿饭。
当我一个人在电影院借影片情节和现场气氛流出眼泪的时候,急促地吮吸着可乐,大口往嘴里塞爆米花的时候,遇到笑点跟着观影者们一起笑的时候,我才意识到自己已经很久没有跟别人交待过内心。与家人的交流也仅限于生活的表层。依然还是老样子。
影片结束后,我依然内心平静,在人群中目标明确地走进负一层超市,也已经逐渐习惯只挑选蔬菜肉类这些必需品,什么该选择,什么该放弃,内心越发得清楚。
当我一次又一次攒着劲提着装满食物的大号购物袋行走在陌生的人群里,内心肿胀,却也为自己没有羁绊而感到轻松。是的,这样孤独随心的生活,这样循规蹈矩贫乏安稳的生活,正逐渐将我与人情世故隔离开来,而代价带来的作用也一直影响着我,寂寞,苦痛,压抑,我甚至排斥跟自己示好的那些所谓没有任何目的的人。
L是在得知我有状况的时候唯一一个会电话问候我的人,语句平淡却表现出极大的耐心来听我讲述一些东西,尽管我每次都是敷衍了事,不肯实言相告。除了暗自感恩,我无法做到其它。
公司几乎是我每天唯一会有笑容的地方,很感谢他们,也很珍惜。我明白自己将面临怎样的抉择,我也很少真正地后悔过。
还有很多话想一并吐出来,但后来发现还是留存于心更为恰当。
开始察觉到自己组织语言的能力不如从前,却也不避讳将自己生活的真实境况展现出来。我知道很多人都过得不好,也将会陆续有人在相处不快的情感关系中依然将崭新的生命带到这个世界,将其当作继续前行的动力。那些隐藏在心里的恐惧会慢慢地在时间地流淌中变成柔软的绳子,然后捆绑住我们。对生存下去的渴望亦然。但愿你们保持本心,自爱而爱人。这里再次祝福你们一切顺利。
雨已经停了许久,下午五点半的空气夹杂灰尘的气味,步行街热闹如初。整点钟声将再次敲响。一切都没好到哪里去,也不曾差到无法补救。
我是厚朴,很高兴来到这里。愿我们一同成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