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兰烟里两相望,只羡鸳鸯不羡天。
“杨大哥,这可是传世情物!”祝小山也呆了。
绿珠冰雪聪明,自然看出了杨门用意,当下有些尴尬,也不知道这礼是收还是不收。
“太华、瀛洲虽远隔万里,却千秋守望,自然当的上传世之情!希望在这绿相思的见证下,我们两家永结为好!”杨云巧妙化解。
“多谢兄长!”绿珠笑靥如花,当即取出耳珰小巧佩戴。
淡绿的珍珠光晕,将她那羞赧双颊映衬的更加明艳动人。
“为兄来的仓促,就以这把扇子为礼吧!”祝小山将手中折扇送上。
绿珠展开,却见扇面上是一幅唯美画卷。烟霭朦朦的湖畔,一位白衣女孩撑着绿绸小伞回眸一笑,直令山水失色、百花黯然。
留白处有几行诗,曰:“美人如珠山水间,可怜烟雨十里天。嫣然一笑秋波渡,茵梦湖畔万花暗。”
绿珠的脸蛋几乎红成了苹果。
芙蓉宫,在经过一段古老的登基仪式之后,老国主正式将那象征着芙蓉国至高荣耀的花环,戴在了绿珠的头顶。当绿珠走上莲花宝座之时,整个瀛洲一片沸腾。
数日后,杨云与祝小山、绿珠作别。
这一对璧人早已情定终身,佳偶天成。
“杨兄,我与珠儿明年花朝节大婚,你一定要来!”祝小山人逢喜事精神爽。
再见绿珠,小鸟依人,脸上满满都是幸福。
“这个自然!”杨云真心为两人高兴,“为兄这就南下邀约南宫墨、段瑜。到时候再加上风弟,我们几兄弟好好聚一下。”
“如此,就有劳杨兄安排了!”祝小山笑道。
比起东海的静怡和煦,南海给人一种热情奔放之感。怪不得人们喜欢把东海称为春海,把南海称为夏海了。
一人一鹤穿行在灿烂的朝霞之间,好不惬意洒脱。
一截青峰,突然出现在了杨云眼前。青峰之上,那碧蓝碧蓝的冰帽尤为引人瞩目。配上那婀娜清秀的山形,远远望去,像极了一位守望云海的佳人。
“玉女峰,还是这么美!”杨云啧啧称叹,“怪不得南宫墨能灵感不断,每一幅画作都堪比云霞装纸!”
或许是一人一鹤的靠近,亦或许是初阳射来晨曦,竟然惊起了一片清冽的鸟鸣。接着,成千上百双绿色的翅膀飞舞而起,将那玉女峰顶的冰雪簇簇扇落,化作片片“碧羽”缤纷飘下。
就在此时,神奇的一幕出现了。那冰雪解落的一角,竟然渐渐露出一个巨大的“冰洞”,“冰洞”之中弥目尽是摇曳的红梅。这正是玉女峰一大奇观“红梅洞天”。
鹤儿穿过雪帘,落在了那玉女峰山脚下的一泊莲池之畔。漫天碧凌凌的雪羽,映着一池粉红的莲花,让人仿佛置身画境。
“兄长来了!”一人连忙迎出,长袍沐紫,衣带间烟霞飘渺,端的书香气质、风雅体态。此人正是这水云岛之主,杨云挚友南宫墨。
“南宫兄弟容光焕发,是不是又有佳作问世?”杨云笑问。
“佳作倒是有一幅,不过不是出自小弟之手!”南宫墨道:“快请阁中一叙。”
流烟阁,虽不大,却别样雅致。
“南宫兄弟,此次为兄前来,一则为久别想念;二则为小山兄弟来年花朝节大婚,特来相邀!”杨云开门见山说明来意。
“小山兄弟大婚?”南宫墨微微一惊,旋即朗声笑道:“此乃天大喜事,小弟自当前往贺礼!”
“记得上次一别,还是莲花初开。”望着那窗外的满池莲花,杨云仿佛又回到了数月之前。这山、这水一如往昔,唯有池中莲荷昭示着光阴之矢。
“是呀!”南宫墨慨然长叹,“一别数月,小弟有好多事,都要请教兄长。兄长再不来,小弟便要去太华拜会了!”
“莫不是画荷之问?”
“自从兄长在此种藕之后,小弟便每日对莲观心,临荷作画。如今虽有小成,但这画荷之问却是越来越多,正要兄长指点迷津!”南宫墨笑道:“不过小弟眼下还有另外一事!”
“就是那幅佳作吧。”
“什么都瞒不住兄长!”南宫墨言罢,带杨云来到了阁中起云壁旁。
壁间是一幅画卷,卷长三尺六寸,宽一尺八寸,冰种凉玉为笺,薄若云烟,上用七彩灵气绘成明月山水。中有一绿衣佳人,坐在白石之上,右手攀着青翠欲滴的竹枝,嫣然回望。佳人身后是一位白衣男子,此刻正轻抚佳人长发,似要将那垂肩青丝轻轻拢起,举止之间尽是爱怜之意。画笺左下角,又有梅花篆字几行,曰:“十里平湖月满山,寸寸青丝度华年。水兰烟里两相望,只羡鸳鸯不羡天。”诗句下面,并无署名,却是两个朱红色的指印叠成一个心状。
“我观此图似乎是云岚遗笔水兰烟笺。”南宫墨道。
“是水兰烟笺,不过是仿品!”杨云道。
“真是可惜了!”杨云的眼光南宫墨是绝对相信的。
“有仿品就有真品,兄弟这图是哪来的?”杨云问道。
“小弟曾在南诏滇池遇到一位姑娘,以一卷莲荷换来此图。”
“兄弟可知她家住何处?”
“她说就在滇池水岸,不过我们都是在大柳树下见面。”
“呵呵,这么说兄弟跟那位姑娘很熟了。”
南宫墨脸皮一红,道:“也不是很熟,我只知道她叫虞湘。”
南诏,滇池之畔,一株大柳垂下万条青丝,摇曳生烟。
“兄弟可是常来此处与虞湘姑娘相约?”杨云笑问。
“不瞒兄长,每逢三五月圆之夜,小弟便携画来此,与虞湘姑娘换些水玉冰笺。虽不知虞湘姑娘出身何处,但她家的水玉冰笺堪称一绝!我们偶尔也谈及书画之道,但从未涉及男女之情。”南宫墨解释道。
“原来是红颜知己!”杨云会心一笑。
野旷天低,滇池一片苍茫。朦胧间,一道倩影从浓重的雾气中姗姗走来。这是一个月华般素净的女孩,面若琼玉,目似水晶,蛾眉螓首,水佩风裳,腰姿轻盈,仿佛走在水烟上,一头冰蓝长发随风飘逸,自然散发出一缕淡淡的水中清芬。
“南宫兄长,你来了!”女孩欢快地来到了南宫墨身边,竟然没有注意到杨云的存在。她的手里还挽了一个珊瑚小篮,篮子中放着数卷晶莹剔透的薄笺。
“虞湘姑娘,这是我的至交杨云兄长!”南宫墨尴尬一笑。
“兄长莫不是白衣子杨云?”虞湘水灵灵的大眼睛露出了惊喜之色。
“正是在下!”杨云淡淡一笑。
“兄长的花好月圆真是太美了,小妹可是时时弹奏!”虞湘一脸仰慕。
花好月圆是杨云早年创作的一首清心曲子,以乐声展示了荷塘月色中的那份独特空灵意境,在三界广为流传。
“虞湘姑娘,这次我们前来是想一赏水兰烟笺真迹。”南宫墨说明来意。
“额,南宫兄长,你看出那是仿品了!”虞湘微微一惊。
“虽是仿品,却有乱真之相。南宫兄弟早已珍藏起云壁,恐怕就是有人送来真迹他也不会换的!”杨云打趣道。
虞湘看了一眼南宫墨,螓首低下,双颊飞红。
“水兰烟笺为我族中秘宝,从不示人,恐怕让两位兄长失望了!”虞湘十分为难。
“虞湘姑娘,我等前来拜谒云岚遗笔并无他意。你将此物交与贵族长辈一观,若真无缘,也无所憾!”杨云言罢,便将腰间的一枚白色玉佩递上。
月华之下,白色玉佩上五座山峰缩影清晰可见。山峰之巅,隐约天人之居。
虞湘微微一愣,旋即笑道:“如此,两位兄长稍候,小妹这就呈于族中长者!”说完,衣裙轻盈一舞,便消失在这滇池之湾的无边朦胧月色之中。
滇池碧波之下,一座水晶宫阙美轮美奂。
宫阙门楣之上有一匾额,上有三个天香古篆“水玉宫”。
与东海水晶宫相比,这座水玉宫虽然小了许多,但论其玲珑精妙,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这水玉宫并非龙族洞天,却是隐遁于世的鲛人福地。
鲛人族,又称鲛族、人鱼族,乃是上古百族之一,其族以女性为尊,且窈窕美貌,有花月美人虞之称。
不过早在万年前,鲛族便消失在传说之中了。如今百族之内,已无其名。只是任谁也不会想到,她们竟然还有遗脉一直寓居在这滇池之内。
虞湘穿过珊瑚林,又绕过一片水晶田,走进了水玉宫。
大殿内,明珠生辉,水铃叮铛。
虞湘将杨云佩玉呈给一位中年美妇。
那妇人头戴水晶皇冠,身裹紫霞鲛绡,斜倚在一方七彩贝座上,金发如波,玉体似雪。此女,正是现任鲛族族长、虞湘之母虞姬。
一双水蓝眸子盯着玉佩仔细打量,片刻后,她樱唇微启,吐出了一粒径寸灵珠。那灵珠近乎天蓝色,内有雾气,氤氲如画,赫然正是传说中的无瑕鲛珠。
无暇鲛珠在玉佩之上流动数寸,再次飞入虞姬口中。
“湘儿,这次你立大功了!”虞姬十分开心,“这块玉佩就是太岳青未了,预言就要成真了!”
“娘,是否可以请他们进来了?”虞湘也很高兴。
“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