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放学了,咯咯笑着冲进家门,大声喊:“妈妈,我回来啦!”
一转眼就冲进来,抱着我亲了几下。
我笑着拉开她的手:“嗯,还很开心嘛,我以为你会哭着回家。”
“为什么?”小姑娘很认真地看着我。
我翻开老师在10分钟前发来的微信,里面有一张图片,是撕下来的中方格本上面写了一句粗话,还画了一砣便便。
“不是我写的,我跟老师说过了。”
“嗯,我相信不是你写的,你能跟我说说当时是什么情况吗?”
小姑娘一甩手,自顾自地换衣服:“能说的我都说了,是我前面的韦同学写的,我已经把全部的线索事无巨细地提供给老师了。”
“在这个时候还能用成语,看来听的故事很是深入人心啊”我笑着说。
小姑娘红着眼圈笑了笑。
“我知道你已经提供了,老师也告诉我了,我就是想从当时的场景中了解小朋友们在玩什么。”
小姑娘不说话,我开始在笔记本上画了起来:
“这个是你的座位,你坐在这,你的同学坐在这,然后呢,他把纸条递给你了?”
“对,他转过身来,嘿嘿地笑,不是很大声,是把笑憋在嗓子眼里,然后这样给我的。”小姑娘比划着,她一向喜欢角色扮演,更何况,我几个小框框已经把她带回了当时的情景中。
“然后呢,你接过来在纸上画了?”我接着问
“没有,我就是拿过来看。”
“哦,看完了发生了什么事?”
“我就还给他了。”
“哦,我看到这上面有涂改过的拼音,原来那个拼音不是这样的。”
“对,因为屎的拼音是shi,可是他写成sih,我就改了,才还给他的。”
呃,呃,这是认真地强迫症?我们有一位讲师妈妈是错别字强迫症,所以我们的文章正式发出前都让她看看,现在多了一个拼音强迫症宝宝?
“哦,你还给他的时候是这样拉拉他吗?”
“不是,就是轻轻点了点他。”
“然后呢?”
“老师就看到了,老师就说为什么上课传纸条。”
“哦,是的哦,那么他为什么会想起来写这样不文雅的话呢?”
“就是李同学嘛,他组织的,他说我们来玩写信的游戏。”
哦?又是一个新故事,小朋友之间的小故事还不少啊。
“嗯,这个部分我没听过,你讲讲。”
于是小姑娘把下课的时候,李同学怎么说的,她怎么给李同学递便利贴,写的是什么内容,旁边的同学怎么说的,什么时候打的铃,老师是什么时候进来的,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
说完了,我明白了,小姑娘也理清了思路。
于是我问她:
“如果现在你是老师,你会做什么?”
“制止。”
“你意思是要制止大家上课传小纸条?”
“对。”
“那么,现在你是其中的一个学生,如果下次还发生这样的事情,你打算怎么做?”
“我会把纸条看完收起来,下课交给老师。”
“哦,我猜,如果把纸条收起来,这个传纸条的事就结束了,传不下去了,对吗?”
“对,我收起来了。”
“嗯,关于下课要不要交给老师,我有一点小看法:如果纸条上的内容是对其他人可能造成伤害的,比如说要打人,要报复,要对某人不利这样的信息,一定要交给老师,让大人们了解正在发生的事;如果纸条上的内容是个人信息,或者是一些隐私,我可能会选择不告诉别人,这里需要我们做一下判断。”
“对,很多事情我们需要思考一下,要自己做出判断。”小姑娘很是赞同。
接着,我和老师一起探讨了关于孩子为什么没有完全说出真相的问题:也许孩子认为他已经说完了,而成人觉得不完全;也许孩子在那当儿就是说不出来。
关于这一点,我有特别深刻的体会:我还记得小时候有一次上语文,老师讲到扬场机,我突然想到那个转起来的样子,于是两个手比划了起来,老师极生气,当场拂袖而去,跟班主任说我上课跳舞,太不懂事了,还是班长!当班主任责备我的时候,除了哭,我完全不想解释。现在将近四十年过去,我还能清晰地想起来。人在某个时间点的心理起了变化,就是不想解释或者说出来,所以有时候孩子沉默,我也会等待或者先放过去——因为我也有过这时候。
我们还探讨了关于写怪话的孩子如何引导:我往往会请他们换用尊重的说法,来表达他说的那句话;如果他用这个话来表达他的愤怒,那么请他想想,怎么表达能尊重自己也尊重别人。如果就是因为好玩,那么让他当那个听这句话的人,感受一下,他的感受想法是什么,他想怎么办。
我常常和老师一起探讨类似的问题,于是家长和老师的革命友谊越来越深厚。家校融合目的不是家长投诉,让老师解决问题;也不是老师投诉,让家长收拾孩子,而是家长和老师为帮助孩子成长,互相促进共同成长。
苏晓航
成才养育专家,青少年成才顾问,清华附小培训导师,儿童学习能力测评师,正面管教导师。服务了60000多名家长、30000多名孩子和2000多名在校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