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
蓝天、白云、椰树、鸟鸣。若是喜悦地度假,这一切都将是新奇而美好的。
而此时的我,只是为了逃离。
陌生的环境、寂静的房间、霉潮的气味,在心力交瘁的时候,这种不适让人心生绝望。
好在,知道该怎样面对和调试。安静地打扫,寻找水电开关,步行去超市买日用品。
超市出来,手里拎着两大袋子死沉死沉的瓶瓶罐罐,让我更加地不堪重负。不知道通勤车在哪,正寻着,一场瓢泼大雨莫名袭来。
雨太大了,没力气再寻,待在原地不动,仰起头,任由雨水浇啊浇的,就想这么呆一会。
雨水从头淋到脚,衣服紧贴在身上,白色帆布鞋里灌满了水,寒意一下子侵到骨头。这个四季如春的地方怎么也会有这么冷的雨。
一天的行程让人身心疲惫,换了干爽衣服,喝了姜汤驱寒,早早安睡,睡得倒也安稳。
痛而无言
每日亥时躺下以保睡眠,但丑时便醒。
那些伤口在白天时候会形成薄薄的膜,一到夜晚,便有淘气的小魔鬼们拿着小刀出现,嘻嘻哈哈地嘲笑着划开那层薄膜,然后就会感受到伤口汩汩地往外冒血。
起初,很怕,很疼,会哭湿枕头,后来习惯了。
等这一刻来临的时候,只静静等着,知道这些小淘气玩一会就累了,等着它们折腾完,也就消停了。
当黎明来时,一切如常,体内那些处在下风的天使们虚弱地醒来,为了保全她们,
每日安静、轻柔地做每一件事,不着急、不焦躁。
打扫、吃饭、读书、回复必要的工作信息。其他,一概不理。
做简单的吃食,水煮青菜,偶尔加点肉;
走半小时的路,呼吸清新的空气,站在阳光下许久,让灼热感去除身上的衰败之气;
偶尔和当地人聊几句天气,怕丧失说话的能力;
随机接几个咨询案子,让自己一点点恢复信心;
渐渐适应了这种清简静默的生活,感觉那些失去的力量一点点的回来。
静默的日子,耳朵和嘴巴得到了休息,大脑就会集中清醒地思考:
知道心里那些无数个“为什么”是没有答案的,被伤害的原因竟然是可以很随意的,我只能允许它们的存在,把它们放在一个箱子里封存;
明白伤口再大,终究也会好的,不过是疤痕难看些而已;
懂得生命中有些缺失是必然的,面对这些缺失莫要着急,只能静待和持续的努力;
体会到在相逢的岁月,释放所有的美和情感,然后放下,这是关于时间和无常的秘密。
白天,偶尔也有痛苦袭来,还是会哭,但用意识可以控制,这种控制是需要训练的。
一个字:熬!
好在,还可以读书,带来的半箱子书,在慢慢变薄。
笑而不语
逃离的前两日,和同事坐在咖啡店里,看到窗外有走路带风的女子自信走过。
我问:“你看她像不像原来的我?”
同事答:“嗯,像,那股子向上的劲儿,很像。”
我再问:“现在的我呢?”
同事说:“平和了,但是没特点了。”
我淡淡地笑,那个自己好像回不去了,但我知道她一直在我身体里,那是本来的我。
不需要回去,只需要清楚自己是谁就好。
很多人说“你还不知足?”,是的,别人需要十分就已满足,我需要一百分才能安宁,那九十分,是我必须接受的命运中的匮乏,也是命运给予我的厚待。
认可和接纳自己的那些不妥协,既可以效仿“大闹一场,悄然离去”,也可以“拼尽全力,满足告别”,一切不过随心而动,寻找到自己最舒服的样子。
最怕既不甘心又不想付出。
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和想做的事情做好,忍耐,保持镇静,就是最好的生活姿态了。
梦回彼时
这段时间,也有触动我的外界消息:大侠的离世。
对生死并不持有对立的态度,生死于我只是生命的不同状态而已。
但大侠的离去,还是会流下泪来,像是曾经陪伴我的一位长者离我而去。
年少时读他,有了“仗剑走天涯”的梦,梦里的自己,白衣飘飘,佩剑在侧,站在高山之巅笑看风云。
长大后,那个热血侠义的自己隐藏的都快被自己遗忘了。
这个时代若是呼唤侠义,可以作为理想主义者自掘坟墓的借口。
“世上行,茫然世间,若离若弃天性平淡;
世上行,人纵孤单,抱月听风景色无限;
独醉者,不甘俗世摆布,自有苍天给我的路;
愿寄居秋山中,莫与天比高,如红叶般不识时务;
……
以后,再也梦不到那个自己了。
但还是会做一个真性情的人,认真时能看出严肃,洒脱时能看到豁达。
“在苍白无力的世界中,爱就是为自己、为他人,留有一块自由翱翔的彩色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