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曾说:“本书只预备给那些想知道过去农村有什么,愿意从这本书上同时还知道点儿世界一小角隅的农人和军人”,他说他对于农人和军人怀了不可言说的温爱,猜想沈从文先生必是赤诚而纯粹的人,这文章也必是古朴而传统的吧。
随即揭开了《边城》。
故事开始在湘西一隅的小山城,"由四川过湖南去,靠东有一条官路。这官路将近湘西边境到了一个地方名为茶峒的小山城时,有一小溪,溪边有座白色小塔,塔下住了一户单独的人家。这人家只一个老人,一个女孩子,一只黄狗。”
“边城胜景令人醉,疑是身在画中游”。一幅画蓦地卷在脑海中展开,溪流如弓背,山路如弓弦,翠翠随着老船夫,在风日里长养着,有着不同于城里姑娘的黑黑皮肤,有着随遇而安的脾性,安安静静地伴着他的爷爷,整天在溪上渡着来往的人们。
来来往往,年复一年,翠翠一天天长大,年轻的姑娘心中向往着一个能和她平平淡淡过日子、相濡以沫的人。原始的乡村孕育出了最纯粹最自然的男女之情——掌水码头顺顺的老大天保,老二傩送对这个朴实的姑娘起了爱慕之心。随着当地的习惯,两弟兄去了碧溪岨,在月夜下唱着歌,争做翠翠身旁的竹雀。
傩送唱的极美,翠翠在睡梦中隐隐约约听到了软而缠绵的歌声,梦到她采到了一把虎耳草,将这一把“真切的爱情”(虎耳草的花语),不知交送给谁去了。大老听罢,整天阴郁的,无言的坐了水船做生意去了,几天后谙水性的他永远沉睡在了水流的怀抱,和他心爱的姑娘永久的道别了。二老听罢,认定是那姑娘害了大老,下桃源去了。老船夫听罢,在一个电闪雷鸣的晚上,留下他最爱的小女儿,自己悄声去了……翠翠还在那溪上渡着,“醉时携手同归去,我当为你再唱歌”,她仍快乐而忧郁的轻声歌着。“这个人也许永远不回来了,也许‘明天’回来!”
那个在月下唱歌,使翠翠在睡梦里为歌声把灵魂轻轻浮起的的青年人还不曾回到茶峒来。这个乡下少女带着朦胧情感和纯真的爱,还在期盼着他归来。他们的爱情是自然而纯粹的,什么也不夹杂,没有山盟海誓,没有卿卿我我,没有惊世骇俗,似乎只是湘西一隅自然而然的生活形态而已,和其他湘西的男孩女孩们一样,相互憧憬着,又相互暗暗埋怨着,翠翠和傩送不过是其中被记录下来的一对而已,只是琐碎故事的一角而已。
老船夫和翠翠相依为命,老船夫却早早去了,翠翠又何尝不是在等着他的爷爷呢?爷孙两人的对话记得最清楚的便是“爷爷不去我也不去”“我陪我爷爷”“我愿意陪你去”“你就陪我去”……还有大老天保和老二傩送,同时爱着一个姑娘,却仍互相谦让着,天保死后,傩送杳无音信,独自走了……一对靠着渡船过活的爷孙,一对老是考虑着对方的兄弟,互相依偎,互相照拂。如此浓郁的骨肉亲情,也只是湘西乡下朴实人家中平常的两份而已。
还能感觉到的是翠翠的爱情的戏剧性,一段纯洁的爱情,还没有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像是氤氲在溪边的薄雾,朦朦胧胧的,看得见、却摸不着,不知不觉间,又慢慢散开了。
读完《边城》,没有发现它有什么很深刻的道理,却有些像是穿越时空后的晕眩感,懵怔地坐在那儿,细细回味着。
这不是一个写给很多人的小说,而是湘西一角隅的琐碎故事,是乡下农民们的生活形态,也是是沈从文先生生前生活的真实写照。平平淡淡,恬静舒适,淳朴自然,没有轰轰烈烈的事例,也没有惊世骇俗的爱情,带着一点点的忧郁,却更多是干净与明媚。
在渴望从阅读中领会深刻道理的同时,希望角隅的琐碎故事能被更多人倾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