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前,浪子不叫浪子,他也有名字,就像我们每个生活在尘世间的人。
可是,谁会记得呢?
他已经忘了,所以便不再奢望别人还会记得。
时间像激越的流水冲刷着那颗从山间滚落的石头,所有的棱角分明都会圆滑自如——这一点他一直都知道,就像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梦想。
他有梦想,一直都有梦想。
他的梦想平凡而简单,就像小时候睡梦中出现的桂花糖。
那梦想卑微得几乎不能称之为梦想,或许称之为愿望更加贴切。
他每天都会走远一点,今天比昨天远一点,明天比今天远一点。
他希望就这样走下去,直到他找到自己的路。
行走不能作为梦想,行走只是追寻的过程。
在追寻的过程中,他曾看到太多无奈。
所谓无奈,就是解决不了的问题。他解决不了,别人也解决不了。
很多年过去,他一直都在江湖只身漂泊,自由而无羁。
他有很多朋友,也有很多情人。
和朋友把酒言欢,和情人大被同眠,这是他的原则。
他最喜欢什么呢?问题的答案从来都不是秘密。
他最喜欢流浪,一个人,一把剑,一壶可以让他微醉的酒。
他并非超凡脱俗,他是性情中人,喜欢的就亲近,不喜欢的就疏远。
譬如,他不喜欢杀人,所以他不拔剑。
江湖中喜欢拔剑的有两种人,一种是胆怯的人,一种是无知的人。胆怯的人不相信自己,却寄希望于手中的剑,这样的人即使拥有神兵利器也无济于事。无知的人不懂得慈悲,血肉之躯无法抵御刀剑,这是显而易见的。用刀剑伤害他人的身体,这样的人就像只知道杀戮的野兽。
他不胆怯,亦不无知。
他只是作惯了浪子,看惯了江湖中一样又不一样的清风明月。
有人说:“明月有情,清风无意。”
“那浪子呢?”
“浪子无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