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国庆和往常节假日一样,总能早早就收到许多朋友们的祝福,对于我来说,今年的国庆假期并不开心。因为父亲前段日子已过世,10月1日国庆节上午出殡。
于我而言,那注定是一个极其悲痛的日子。
这些日子来,我也停更了朋友圈和社群等平台。或许是日子过得太快,没有好好去复盘和调整,时而感觉凌乱不堪。有些记忆用文字纪录,也许是另外一种形式的悼念。
此生最大遗憾:临终时,子女没送行
9月25日一早,我接到母亲的电话,说父亲这两天状况非常不好,这次感觉还不一样,如果我可以抽空,可以回来看看。当时我还与父亲通了视频,确实能感受到他很难受。
我当时还问了他,咱们再去医院好不好?我能听得到他回应说“好”,我依然要求母亲再带父亲去医院看看。 回老家,那真的是只能DS,去医院总还有一线希望。我计划上午马上办完事(已经和别人约好了),下午就赶回去。
上午9点多,母亲电话过来告知我,情况很严重,很多亲朋好友都不建议送医院,这次要往老家送了,当时我正外面处理些事情。
大约11点半,哥哥来电,说父亲情况不好,我们得马上出发。于是我赶回家,收拾了几件衣服就赶过去和他在约定的地方汇合。
在路上,我们还一直在商量着,这次应该只是回去再陪陪父亲回老家看看,情况好点,再送医院疗养都可以。毕竟在老家,出了状况,我们真的就束手无策。
家里的亲戚会时不时电话过来,问我们的回程进度。我们收到的反馈也能感受到,父亲这次真的很严重。果然,晚上7点13分,嫂子来电说,父亲于7点12分安详地走了。
接到这个噩耗,我们开着车彼此都没有痛哭流涕,只是把眼泪流进内心,默默回忆着和父亲过往的点点滴滴。
没能和他见上最后一面,或许成了我们此生最大的一个遗憾,我们深表不孝。我也相信他在最后时刻一直在盼望着、等待着我们能和他告别。他一直坚持着,只是最后没有坚持住,他的意念里,他是有和我们告别的......
晚上9点多一点,我们赶回到家中,看到父亲安详躺床上如睡着一般,他的头都是偏向门口,我知道在最后一刻里,他都在等待着我们的归来。瞬间我们都破防了,跪在他床前我抓着他冰凉的手深深哭泣, 这是和生我养我的父亲最后一次握手告别。
上次别离是是8月24日晚,那次是他最后一次住院。刚好哥哥也在老家陪着父亲,我得抽空回广州处理我自己的一些事情-搬家、孩子转幼儿园、安排房子装修事宜等。
那晚我要去赶车,出行前,我特意跟父亲打了招呼,"爹爹,您要配合医生好好治疗哦,我回去一段时间处理些事情我再回来看您,您要好好保重,等我回来哈"当时他正吊着营养液,有点头示意。
我抚摸着他的脸,在额头上给了深深一个吻。强忍泪水走出病房,瞬间泪流满面.我很担心这是最后一次告别。
其实每次我回广州时,和他道别,我都心里紧张,特别伤感,总担心没有机会再见到他。果真,医院那次别离,就真成了最后一次告别。
接着又遵循老家那套流程和步骤一步步完成。最后父亲穿上了一套新衣服,收拾好被放进了一个棺材里,然后我们再围着又他完成最后一次“见面”,为他点酒。又被各种覆盖最后再进行“定型”。
此生,我们不再相见;永远不见的那种。心里有万般不舍与不愿。
涕泗横流、痛彻骨髓.....
没有同种经历,确实无法去感同身受。10多年前奶奶过世,我跟她也很亲近,我也伤心,但是没有到心痛到这种程度。
总有一些场景,让我泪流满面
父亲如此年轻(才58岁)就辞世,各种亲戚都觉得可惜和不舍。
那天湘潭表姐过来吊唁,她还没走到灵堂处,远远我也看到她眼泪纵横,瞬间我也忍住,果然亲情更容易共情。
我能想到在我10来岁那会,每年正月表姐都会带着姐夫来我家给奶奶拜年,每次爸爸也会过来跟他们各种聊天,那时老爸也挺健谈的,表姐是老师。我爸爸还是蛮喜欢跟他们聊天,做古诗、写书法等等。
10月1日上午,父亲出殡了。临时挖的墓地,是他生前点到的一个地方。算是满足了他一个小心愿。
10月2日,先生说有事要着急回广州了,我们开车走到路口那里。先生问我,要不要下去看看。待他把车停靠路边,我默默下车沿着路边步行上去。 算是再次跟他告别。跟以往截然不同的是,这次告别是在他的墓地。
荒山野岭中,他一个人躺在那被硬邦邦混凝土覆盖着的黄土里,无比凄凉和落寞。再次让我泪流满面。
我祷告着跟他说,“爹爹,一定保佑全家平安健康,请安息,母亲我们会尽所能照顾好她,若有来生,咱们再相见.....”
此情此景,那些文字能很好表达那时的心绪:
清明去扫墓,只见一土堆。失落归故里,举目两茫茫。人生情难了,愿续下世缘!”
倒了三滴酒,磕了三个头,我黯然伤心而去。除了悲痛,还有心酸。
启示:生前好好待父母,最实际
送别父亲,让我深深体会到:人生在世,好好过好每一天才是最实在的,老去了无论家人们给葬礼办得有多风光,都无济于事。那些表面的风光都是给活着的人看热闹的,没有实质意义。生前好好待他,他才能享受和体验到。
这次操办父亲的后事,家里可是花了10多个W,远远超过我的预期。确实也不排除有铺张浪费的情形,其实有些钱,如果是生前用心花在改善生活质量、预防疾病、看病就诊、护理照顾等方面,所产生的价值和意义完全不一样。生前好好待他,后事可以一切从简。
每个人都无法预测未来年老会发生什么?健健康康,身体无恙还可以到处溜达,那时我们所求的。但是未来假如不那么幸运,需要长期卧床,甚至还大小便失禁,同时又有各种复杂疾病缠身......雪上加霜,这时考验的是护理质量。
当一个人的生活质量需要被别人来决定的时候,护理的精细度直接影响到生活质量。同时“峰终定律”决定了咱们对整段经历和记忆的感受。
峰终定律,出自著名的经济学家和心里学家丹尼尔*卡尼曼
而过渡到我们的人生,同样如此,“终”代表着人生最后那几年光阴,特别是对于失能人员,最后那几年的过得好不好,有没有人悉心照顾及其关键。最后阶段有得到悉心照顾,整个人对人生的体验也会觉得很好。
只要我们永远记得,父亲便会永远“活着”。只是不再面见而已,我们始终都会记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