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太平间
午夜医院的太平间里传出啃鸡爪子的声音,仔细一听似乎还是叫花鸡,保安敖文武看了看手机,地下室没信号,电量只剩1%,时间是0:38,实在受不了了:这大半夜的馋谁呢?于是保安推开了太平间的门,他发现,哪有什么人啊?那是咋回事儿呢?原来是一只猫在啃鸡爪子。保安转身就要走,突然!他意识到不太对劲儿,有只猫很正常,鸡爪子是哪来的啊?于是他拼命的找拼命的找,但是,钥匙不知道掉哪儿了,铁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关上了,那只猫也不见了,冷汗慢慢湿透了制服,保安感觉头皮都麻了,静悄悄的屋里,一排排铁柜子似乎蠢蠢欲动,不知道哪来的一阵阵冷风,停尸床上那具今天刚刚送来的尸体在风的作用下仿佛动了一下。保安吓得魂不附体,但是好奇心还是驱使着他一步一步的靠了过去,这时候他想起两个月之前的事…保安名叫文武,姓敖。之前名字里只有一个武字,小时候经常出去疯,到了吃饭点儿不回家。敖武的娘就满村喊:敖武!敖武!敖武…后来就改了叫敖文武。文武在家无事做,一个城里打工的同乡回来说城里有多好,有面包夹肉,有露大腿的姑娘。文武不禁心里活动了。就这样,为了多看小护士,就来医院做了保安。没成想只吃到了面包夹肉,还没有看到漂亮女孩就被分到了太平间轮值,好在文武天性乐观,他想到出门前,村西头槐树下住着一个独居的老梁头儿给俺算过,说今年必有大难,还画了一道符烧灰让我就着童子尿喝。拦住几个要去上学的娃娃要接尿,都笑嘻嘻的跑开,就剩下一个小胖子,憋了一宿的宿尿接了一盆,太浓喝不下,就倒出去一半兑水喝了,不知道法力会不会打折。再有都说鬼怕红色!这时候文武把红裤衩往外拉了拉,露出一大块红布在裤子外面,心里也略微胆子壮了起来。“这年头,谁见过那些东西啊?都是自己吓唬自己呢!”一边自说自话给自己壮胆,一边摸了摸腰上的警棍,慢慢向那张床走了过去。
“喵——”刚才消失的那只猫不知道受了什么惊吓,突然窜了出来,“妈呀!”保安敖文武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他定了定神,深吸了一口气,再一次告诉自己,不会有什么事儿的,但是就在他爬起来的瞬间,他整个人都呆住了,一个头发花白的乞丐正坐在墙角里目不转睛的看着他,身边还偎着一个五六岁的小女孩,这!这!这!这简直只有在烂编剧写的小说里才会见到的场景,今天竟然让自己碰上了。文武一动不敢动,大气不敢喘,俩眼睛死盯着前面,过了好久好久,文武实在蹲不住了,揉揉酸胀的腿往前挪挪,心想死就死,用棍子往前一戳!”我去年买了个包!谁把医院最近组织的慈善捐款海报放这儿了!害的老子躲在这儿琢磨半天,太平间里怎么有老人抱着孩子!骂了一句:very well!这已经是午夜了,文武绕过桌子,走到成排铁柜子前,暗道俺也见过死人,村里挖大坝的时候塌方砸死了五六个村民,一滩肉泥的用花被子包着,那些寡妇跟在后面哭,我都没怕!前几天北京动物园老虎咬一个娘们,下巴都没了,大伙儿都在手里里传那女的照片,我也没怕,不就是死人么!”哗啦”就拉开一个大抽屉!往里面一看…空的。走到下一个柜子又拉开,一个老太太苍白的脸对着文武,仿佛在问他:你嘎哈呀?文武赶紧鞠躬念叨勿怪勿怪,一弯腰上衣口袋里的手机掉老太太的柜子里了。文武伸手去掏,掏了半天了,抓出已经扯开一半的叫花鸡,再掏,抬手一看,手表也掉里了。等等,叫花鸡?半只?回想起刚才的啃鸡爪子声,敖文武又探头看了一眼老太太,发现她的脸开始扭曲、变形。这个事好像在哪听说过,对了,电影院前几天上映的《猫脸老太太》说的不就是这样的情形吗?怎么让我碰上了?这算命的老梁头儿还真有两下子,豁出去了,反正也出不去了,看你到底能把我怎么样!正想着,老太太慢慢坐了起来,“还——我——叫——花——鸡——”,“我——要——吃——鸡”……敖文武把心一横,“哼,给你鸡!让你吃!看你还能怎么样!”随即把半只鸡丢给了老太太,老太太一拿到鸡就接着啃,一边啃还一边嘟哝,敖文武听不清楚,走近了两步,老太太突然一抬头,她的脸已经变得越来越像猫了,声音也越来越尖“这帮不肖的子孙啊——我冤啊——我好冤啊!一个鸡骨头卡住嗓子,就忙不迭的把我往棺材里装,还能不能让人愉快的吃个叫花鸡了!哎?我的猫呢?小花?他们把你也装里了?哼!懒得和你说了,我得先把鸡吃完”文武瞪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有点蒙圈了,哪儿跟哪儿啊!赶紧的打电话医院值班医生把老太太接走,拿出带着凉气的手机,竟然还有电,而且新号也恢复了,拨通值班电话,“赶紧来太平间,有个病人苏醒了!”电话放下看着老太太缓缓的要从柜子里出来,伸手过去扶一把,一摸之下心里凉了半截,老太太身上一点热乎气儿都没有,怎么会活过来?!老太太身体半僵硬的身体如柴禾一般,任他怎么使劲儿,始终有半条腿卡在里面。文武想了想,还是让她在里面卡着吧,一会人多再说!就探头去捞自己的手表。”你干啥!”老太太阴森森的看着文武。”表…我去年买了个表…掉里面了”文武小声说。”你还敢骂我这个老太婆?”老太太伸手就抓文武,文武大惊!抬腿就要跑,一脚踩叫花鸡的荷叶上摔了个跟头,老太太的手勾住文武露出来的红裤衩皮筋儿上。文武用力拉扯红裤衩,老太太手被扯动,整个人一下子扑到文武身上,刚吃完叫花鸡的油嘴贴在文武脸上,文武越挣扎,老太太舔的越欢,唉呀妈呀!
“what are you你弄啥嘞?”文武感觉有人拍自己肩膀,一下子睁开眼睛,同事老孟养的猫正蹲在枕头边舔自己的脸。老孟说:”做噩梦了?刚才我来接班儿,看你睡的香就没叫醒你,你又喊又叫的弄啥嘞!还把手伸裤衩子里,嘿嘿嘿!”文武红着脸嘟哝:”不是你想的那样…”。唉,刚工作就丢这么大的人…老孟坏坏一笑,说小伙子嘛,难免的,都年轻过。“我是女生儿,爱哭的女生”一阵手机铃声响起,文武不禁对老孟手机铃声一阵鄙视。老孟掏出手机听了一阵,面露急色,放下电话对文武说:老弟,你先替我顶个班,老婆来电话说家里养的小狗难产,我回去看看!对了,今晚风大,记得去巡视一圈,看看各处门窗。辛苦啦老弟,别再睡了,领导有时候会查岗啊,说完也不等文武答复,急匆匆脱下保安服骑着电动车就出了医院大门。
敖文武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抬头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刚好是午夜0:00,“这个梦太真实了,有点吓人,出去溜达溜达,巡巡楼分散一下注意力!”他这样想着,把警棍别在腰上,紧了紧裤腰带,走出了值班室。5楼的高干病房一如既往的满员,“现在的有钱人真多啊!全是三高体质,不有病才怪呢!要是到我们村种地,保证身体倍棒、吃嘛嘛香!”在此起彼伏的呼噜声中,文武走到了一楼,夜深了,没有什么新来的患者,值班的护士也在打瞌睡,一切都很正常。“怎么做了这么一个梦啊,怪事,净自己吓唬自己……”突然,一楼的安全出口有个影子闪了一下,“谁?!”敖文武赶紧跟了过去,“到底是上楼了还是下楼了?楼上是病房,楼下可是——太平间?”在文武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的时候,楼道里的感应灯灭了,黑暗吞噬着眼前的一切,“咳、咳”,怎么搞的?不是声控的吗?“喂!——”谁把门锁上了?“从楼上出去!”他凭着记忆往楼上跑,“哎呦——”怎么搞的?不是上楼台阶吗?怎么摔到楼下了?怎么办?已经到了太平间的门口,怎么办?难道又是在做梦?敖文武使劲掐了自己一下,“嘶——”胳膊上传来清晰的痛感让敖文武彻底死心了,这不是梦。敖文武看了看手机,地下室没信号,电量只剩1%,时间是0:38,这时,太平间里传来了——啃鸡爪子的声音……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