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奇葩说的一个辩题,是“如果有一瓶可以忘记悲伤的水,你要不要喝?”那一场比赛被很多人吐槽,吐槽连马薇薇和黄执中都开始卖惨了,说失望,说奇葩说要完了……在没看节目之前,我很好奇,为什么这么多人接受不了别人的“惨”?
在看节目时,当我看到黄执中和马薇薇开杠的时候,执中对薇薇说,“薇薇,我觉得你还是喝了吧。”
薇薇哭着说她不能喝,因为,“忘记了你们,我的人生还有什么意义。”
在薇薇硬撑着还想继续完成开杠的时候,执中绕过开杠台,给了薇薇一个扎扎实实的拥抱,至此《奇葩说》第五季最短暂的开杠,落下帷幕。
看到这一幕,我的泪水已经控制不住地汹涌直流。
我第一次知道马薇薇原来是重度抑郁症患者,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她会脆弱到将自己的心完全裸露在朋友面前。我第一次知道原来她身边的如晶、渐彪、执中、邱晨等等朋友都陪她哭过无数回。
我从来没有像那一刻这么这么的羡慕薇薇,羡慕她有一群会二话不说陪她悲伤的朋友,羡慕她有一群宁愿她喝了忘情水忘记悲伤忘记朋友的挚友,羡慕她在哭得不能自己的时候,有人会给她一个温暖的拥抱。
真的羡慕。
因为我也曾经经历过一段无比无比黑暗的时刻。由于某些原因,我临危受命接手了一个新生班。那个班级很特殊,学生也特殊,所以我的任务也变得特殊。
在那段时间里,我深深地怀疑自己,质疑自己,怀疑自己说的每一句话都是错的,站在讲台上觉得底下每一个学生都在看我笑话。作为一个班主任,我甚至觉得自己不配,连一个普通的学生都不如。
每到早读晚修要去班里我都不停地在办公室门口来回踱步,直到逼近最后一分钟才极其不情愿地走去班里。
我还会经常吃不下饭,甚至一天不吃东西都不觉得饿。
会经常半夜接到紧急电话,去学生宿舍处理突发情况。经常午觉睡到一半会被学生或家长的电话吵醒。
这导致我非常害怕听到手机铃声,因为铃声一响就意味着可能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掉头发,内分泌失调,神经衰弱,敏感,多疑,情绪化,易怒,易大喜大悲,会没由来的泪崩。所有负面的词语加在我的身上,当时的我,多希望能够结束这种状态,多希望有一个出口啊!
可是没有。
没有人能给我拥抱,没有人能天天听我吐苦水。即便我的领导我的同事知道我糟糕的状况,心疼我,想着办法转移我注意力。比如我领导会经常拉我打游戏,我同事会帮我点好吃的,但这些都没办法改变我的心境。我仿佛掉进了一个黑洞,那种感觉,大概和抑郁的马薇薇差不多了吧。
我之所以羡慕她,是因为她有一群可以让她尽情释放情绪的朋友,陪伴她,给她肩膀,给她依靠。而当时难过的我,不能和我领导吐槽太多,怕他会真的认为我没能力。也不能找好友聊天,因为我一出口就是诉苦,就是满满的戾气。我不希望我的好朋友被我的负能量攻击。
然后我开始学会边经历边释放。上班面对学生时该微笑微笑,该严肃严肃。尽力扮演好一个负责任的班主任的角色。下班后静静地坐在办公室,关起门来,或者发呆,或者突然无声地大哭,任由自己泪流满面。又或者打开游戏,一直打,一直打……
连其他系的老师看到我,都惊讶于我变得又瘦又憔悴。
这样看来我好像很惨?其实好像也没有特别惨。因为我还是有人可以倾诉有人可以理解的。一个曾经也带过新生班也熬过一个非常难的学期的前同事,在听我我吐苦水后不断的鼓励我,告诉我再坚持一下就会好起来的。我的前舍友也以她曾经的带班经历告诉我要学会放过自己,不要投入太多感情不要企图充当救世主的角色。还有我领导,告诉我他曾经才是一个真正的抑郁症患者,因为他曾整夜整夜地失眠,无法控制的焦虑,最后需要靠药物来使自己镇定。
还有很多其他的朋友,用他们的真实经历来告诉我,我并不是一个人在对抗抑郁情绪。
所以当我在开全校的学工座谈会时,我告诉我领导我很烦躁时,他一句“你需要进行心理干预”就当场让我在很多人的场合里泪崩。从那个时候开始,我知道我该要正视自己的情绪了。
有时候当我们觉得很难过很糟糕很丧的时候,适当的“卖惨”,其实也是一种治好自己的方法。说真的,当我抑郁情绪爆棚的时候,我真的不介意别人同情我。在那个时候我可能需要的就是一个同情,一个理解。一句安慰。即便我知道这并不能起到什么作用,但这些东西就像止痛药一样,能短暂地缓解我的疼痛。
所以我在开头的时候说,不明白为什么有的人接受不了别人的“惨”。难道这些人的生活真的一路开心过来的吗?或许吧,也许他们未曾经历。但经历过的人一定懂得,敢在节目里承认自己抑郁的人,是得有多大的勇气啊。他们真的只需要一句“好心疼你,加油啊,你会好起来的!”
所以,撑住吧,现代人!学会给负面情绪一个出口,想办法宣泄,实在不行寻求专业的医生。撑不住,就勇敢地去求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