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我不要睡觉,我还要玩!”晚上10点了,皮皮还在和妈妈打持久战。第二天,在学校吃午饭时,“老师,我不要吃蔬菜!”老师对皮皮也十分头疼。周末,和外婆去逛超市:“外婆,我要买那个最大的飞机模型!”外婆没有答应,皮皮又哭又闹起来。
皮皮今年6周岁了,刚上小学一年级,是家里的小大王,学校里的皮大王,外婆眼里的小祖宗。皮皮的口头禅是“我不要,我就不。”他不喜欢睡觉,不喜欢作业,不喜欢听大人的话。他想像小鸟一样自由自在,无拘无束地生活,每天有唱不完的歌,做不完的游戏。
皮皮是出了名的皮大王,家长们都和孩子们说,不要和他玩,会被带坏的。皮皮却不在乎,他调皮捣蛋的功夫,使他总能自娱自乐,有时候还故意欺负同学,来找乐子。皮皮妈妈和老师对他束手无策,打不得,说不得,怕孩子逆反,瞻前顾后地想不出对策来。
这天,皮皮走在放学的路上,一边吃着从同学那里得来的零食。这时,他看见路边有一个穿着奇异的老人,似乎所有颜色都在他的衣服上,而每一种颜色都变幻着,可以看到各种动物的样子。一会儿羊群在草场上吃着草,一会儿一群大雁在蓝天飞过,一会儿夜莺在树梢唱起动人心魄的歌,一会儿庄稼人在田地里丰收农忙,一会儿彩虹出现在瀑布之上,河流中有鱼儿跳跃的影子。老人像是在街边摆摊的小贩,他盘腿席地而坐,面前只一块布,布上摆着各种稀奇的五颜六色的东西,皮皮好奇地停下脚步,早顾不上老师和妈妈说的不要和陌生人说话了。
“爷爷,你这是在卖什么好东西呀,怎么这么奇怪?”老人一脸笑意,调皮地说:“这个可不是卖的,专门送给我喜欢的孩子,嗯,这个,就这个,送给你吃,随变糖,吃了它,就能变成你想变的样子了。”“那么神奇?”皮皮不相信,但还是伸出小手接过了糖。“谢谢爷……”“叫我顽童哦,不要叫爷爷,祝你好运,拜拜……”说完,顽童和他的摊位一起消失不见了。
皮皮拿着随变糖,看着眼前空空的地面,又揉揉眼睛,遇见奇人异事啦。皮皮开心得很,对顽童的话,更加深信不疑。他看着手中的随变糖,都不舍得吃了。这颗糖,用五彩的糖衣包裹着,同样,糖衣上不时地变幻着图案,时而是小朋友们嬉戏玩耍的画面,时而是大人们聚会畅谈的画面,时而传来优美的童声歌谣,时而变幻出歌星演唱会的场景……皮皮看着这五彩的糖衣,稀奇极了。忍不住剥开,拿起里面珠光色、圆润的糖果,闻了闻,谈谈的甜味充盈他的鼻腔,直达他的心脾:一定很好吃,我要吃它。
皮皮将随变糖含在嘴里,好甜,有一种幸福从口腔满溢出来,通透全身,皮皮被一道道彩虹圈围起来,似乎在彩虹之中,看到七色鹿在身边低头饮着溪水。随着糖慢慢地融化,皮皮也变化了,他甚至忘记自己想变成什么样子了,只沉浸在甜美与幸福的滋味里。
待糖完全融入皮皮的身体里,皮皮变了,变成一个大人,确切地说,是一位中年大叔。皮皮的梦想成真了,不再有人管他了,因为他现在就是大人,甚至还可以管别人。中年的他已经有了自己的孩子,虽然孩子似乎也不怎么听话,但皮皮顾不上这些,因为他太开心了。
中年的皮皮有一份稳定的工作,可是才上了几天班,皮皮就不愿意了,他不喜欢单位的制度,凭什么一份普通的工作,拿着一份普通的工资,还要被管东管西的。抱怨是他的常态。工作对他而言,一点也不好玩,除了那笔每月固定的工资。
皮皮在家里的时候,再没有人管得了他,也再没有要交的作业了。他很开心,开始玩起最喜欢的游戏,一玩起来,就是通宵达旦,不知日夜,两只眼睛常常充满了血丝,干涩红肿、还有黑眼圈,一看就知道用眼过度,睡眠不足。妻子也懒得说他,孩子就更不能理解了:这游戏机不是买给我玩的吗,怎么爸爸比我玩得还起劲呀?
再后来,皮皮学会了抽烟、喝酒、泡吧,曾经想做而不能做的事情,他都去尝试,一次两次,然后慢慢上瘾。没有烟的日子,皮皮浑身难过,好像有一万只小虫在身体里面爬。皮叔成了单位里的吸烟人士,聚会达人。下班后,他忙于各种应酬,以积累人脉为借口,冠冕堂皇地泡吧、醉酒。
曾经喜欢的飞机模型,现在却再也勾不起皮皮的兴趣。他热衷于追赶潮流与品牌,追逐成人的玩具,他想要一辆名牌车,可是微博的工资,如何负担得起。他向父母开口,要他的“模型”——一辆真车。年迈的父母也很无奈,可是经不住他的折腾,只好满足他的要求,给他要的“玩具”。皮皮开着车接送孩子上学,开着车去远游,开着车上班,就像小时候摆弄着自己的飞机模型,享受小朋友们向他投去的羡慕眼光。
这样的日子,皮皮很是喜欢,他想,如果不上班就更好了。后来,他还真的变成了他想要的样子。在皮皮38岁这天,工作合同到期,单位没有和他续约,皮叔失业了。没有工作的皮皮开始肆无忌惮地玩耍。没日没夜地打游戏,抽更多的香烟,吃各种快餐夜宵,经常外出大吃大喝,还懒得运动。40岁时,皮皮的肚子凸起来,典型的啤酒肚,头发也微微秃顶了,眼睛深度近视,长期红血丝,使人显得非常疲惫。体重也从130斤长到180斤,整整50斤肉,连走路都觉得吃力。
妻子受不了皮皮,带着孩子离开了他。父母亲日渐年迈,理应更需要人陪伴,却对皮皮避之不及。一个人的皮皮躺在偌大的床上,第一次感到不真实。他摸着自己的大肚子,看着挂在墙上的结婚照,上面的自己还是年轻的模样,嘴角洋溢着甜蜜的微笑。皮叔若有所失:我都做了些什么,怎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他的心害怕起来,他怕自己一个人,怕失去所有爱自己的人,怕再也回不去从前的样子。
就在这时,皮叔的心口被一种久违的香甜充盈,好甜,有一种幸福从心里满溢出来,通透全身。皮皮再一次被一道道彩虹圈围起来,似乎在彩虹之中,看到七色鹿在身边低头饮着溪水。随着这馨甜的滋味渐浓,皮皮也变化了,他甚至忘记了自己的忧愁,只沉浸在甜美与幸福的滋味里。
皮叔变回了皮皮,找到了他想成为的样子。他用五彩的画笔描绘出一幅幅美丽的童话故事,其中有一篇故事就叫做《皮大王奇遇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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