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来打拼时间并不是很长,或许是离家太远的缘故吧,越发的想家了。记得刚出来的时候,有同事问我,离家这么远,人生地不熟的打拼,不想家吗?不想爸妈吗?我说不想,是真的不想。而在现在看来,当时的不想,只不过是自己不依赖家的缘故吧,可现在,确实日思夜想。
想一下,现在的家乡早就白雪皑皑了吧,那满天飞舞的白,如今却成了自己的憧憬和奢望。给母亲打电话,问母亲身体可好,母亲总会说上一句,你们身体好我们就好,听得出那声音有些沙哑,也有些颤抖。
都少年了,每年回家的机会只有一次,而每一次却又是那么的匆匆。有一次到家,母亲看到我拎着包,远远的就喊了一声“二娃子”,我的脚步更欢了,想快点再拥到母亲温暖的怀里。可能是太冷了,眼前总弥漫着一层薄薄的纱。
那一年,母亲在做午饭,灶台上热气腾腾地往上冒,十几平米的家里,云雾缭绕一般,像极了人间的仙境。我跟母亲说:”小时候就喜欢看到这水汽,因为锅里有母亲做的好吃的。”母亲笑了笑没有作声,依然在往灶里添着柴火,灶里的柴火烧得噼里啪啦响,母亲见我一直看着她,说:“我们也老了,这么多年过去,你们也长大了,出门在外,也难得回家,还真感谢这样的节日。”母亲又添了一把柴火,没等我接话便又说,“每年过年等着你们回来,就是我们最大的期盼。有时候向你了,一个人在外面,也苦呢,想给你打电话,也不知道啥时间好。”坐在炕头上,我应了一声,没有说话,也没再看着母亲,听得出她的话里有些许的抱怨,大概是自己电话太少了吧。也是,隔几天才通一次电话,每次电话也就是分分钟问问好而已,其实,并不是我不想多说,而是怕说多了,让母亲挂念。
父亲也坐在炕头上,只是在一旁腾腾地抽烟,本就少说话的父亲,更是没了声响,家里顿时静了很多,只剩下父亲咕咚的吸烟声和灶台里噼里啪啦的柴火声。
如今又到了年关,又是该回家的时候了,最近给家里的电话勤快了很多,每次都能听到母亲高兴的声音,其实那是浓厚的期盼。电话里,还没等我开口,母亲便说身体很好,家里也很好,快过年了要注意安全之类的话,这些说得倒是轻快,我知道后面该说什么了,很习惯得等着母亲接下来的嘱咐。电话那头又开始了,“一定要对南南好,保护好她,两个人出门在外,要相互扶持......”听得我热泪盈眶,世界上的母亲,心里永远只想着儿女,却很少想到自己。
母亲这半辈子是够辛苦的,跟着父亲,两口子这么多年过下来,也终于算是有了希望和更好的期盼。记得以前,母亲总念叨着,从跟父亲结婚到现在,一直没带过一条体面的项链,父亲也总是说有钱了想买啥买啥,却总也没见过买,因为他们知道,家里的钱什么地方该花,什么地方不该花,而我和哥哥的支出,也便成了家里最重的负担,从此母亲也不再提项链的事儿了。
这几日总是心绪不宁,跟母亲打电话的时候也在想这些事情,如今自己已经工作了,为什么不帮助母亲圆去这个梦呢?
还有几日就要回家了,心里多了一些便是焦急,毕竟一年了还没有回过家,家里也没有网进行视频,很难见面,好多次母亲拒绝家里安装这些个东西,说是家里两个迂老人,连手机都不会用,更别提网络了,也耐不过母亲的推辞,便再没有管。
有天晚上南儿说今年回去准备带什么好,我不知道,因为我真的不知道给父亲母亲带些什么好,我便随口迎合了一句,带些心情回家过年。这心情我不知道到底是什么样的心情,等到了家里,见面父亲母亲便知道了。
真想赶紧听听母亲喊出来的“二娃子”,那种满足感,只有自己知道。
这一年,出门在外已经六年,我知道,家里的母亲已经在炕头上数着日子了,窗户上射进来的阳光照在母亲的银发上,照在日渐粗糙的手上,照在几十年没有变过的墙上,墙上那一道一道的,折射出母亲的点点期盼和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