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湖南肯斯坦
一、
徐来想见杨伊一面,如果可以的话,他还想吻她一下。
他为了这个被宿管大妈、图书馆书架、画室雕像、学校保安以及教室里那条莫名其妙的狗给打扰了的吻,足足等了二十年。
说他不是出轨似乎有些牵强,毕竟见面之后徐来确实“推倒”了杨伊。然而也仅仅就是推倒而已。徐来最终什么都没做,连执念了二十年的吻都没有亲下去。因为几番踌躇之后,徐来想明白了:白月光就是远远望着才最美好,看似平淡的米饭粒一样的发妻,才是多少年来朝夕相伴,支持自己活着的,最重要的东西。
也许出发点并不一样,但杨伊的回应倒是十分应景:“我们回不去了。”只是不同于顾曼桢的酸楚,微笑着的杨伊在后面又加了一句,“我们现在这样,就是最好的结果。”
徐来是她的青春回忆,但同时也只是她新的艺术专题“和我有过交集的男人”中的一员,如此而已。
二、
徐来的艺术家之梦从来都和他的脑门一样,闪闪发亮!
作为倒插门女婿,徐来不得不用心经营蔡菠家的内衣公司。原本应当握着画笔的双手却在体验各种材质的文胸的触感,原本应当追逐星夜麦田鸢尾花的眼睛却在观察模特们各式各样的胸型。我相信当徐来在同学会上被调侃为“女性之友”的时候,内心一定是崩溃的。
教练,我想画画......徐来哭着说。
徐来为了斩断过往,卖掉了所有的绘画工具,但绘画无疑是打开徐来心门的钥匙,所以他才会被蔡菠做的拼出梵高画作样式的爱心便当打动。同样也是这个原因,徐来才会一直追逐杨伊留在他心里的影子。
表面看是缅怀初恋,回忆青春,内里何尝没有几分对杨伊那样艺术一般的人生的向往 。
说来好笑,徐来憧憬着的杨伊认为徐来的画很难看。而登场时觉得徐来发言很酸,不关注画只看到徐来裤链没拉,说话像菠菜一样毫无艺术细胞的蔡菠,却手捧太阳花,穿着温暖可人的长裙,为徐来买下普罗旺斯一处花海中的仓库做画室。
“你说过希望有那样一间仓库做画室,所以我就给你买下来啦,我觉得你画画很好看。老公!开不开心!”
只有蔡菠才明白徐来的心,而她也真的拿出了走进徐来心里的钥匙。这时候的蔡菠比杨伊漂亮一万倍。
三、
这次香港之旅简直就像《心慌方》中的逃生之路一样,惊心动魄,一波三折。
徐来出门赴约。坐出租车,堵车。抄近路步行,误入王晶导演的拍摄现场,被戴上了铁头盔。钢棍撬,撞电杆,以头抢地......都摘不下来。为了找出门在外的开锁王,在“多佳丽”惹上了两拨古惑仔。逃跑路上,跳空调砸玻璃闯灵堂穿纹身店,连女澡堂都进了。好容易去了维多利亚广场,又因为铁头而无法与杨伊见面,不得不选择写便条。终于摘了头盔就等女神回头,结果最后一个瞬间又让小舅子把铁头盔按到头上了。接下来是惊险的成龙式的雨伞挂公交(《警察故事》),然后一个包租婆式的飞身(《功夫》),徐来咣的一下给广告牌上留了个人形,掉下来又进了垃圾桶,屁股底下还有一大块榴莲皮......仿佛朝哪儿走都是危机四伏。
徐来真的只是想约个会。没做过任何伤天害理的事情,何苦如此!
为了剧情的发展和冲突的营造,我能理解蔡拉拉这样一个二的近乎刻意(真的,包贝尔的傻,太刻意了)的形象的出现。但这家伙一路上没完没了地犯蠢实在让人痛恨,尤其是徐杨初见面,蔡拉拉再次给姐夫安上铁头的一刻,我是真心想跳进影片中把这个傻缺给炖了,还得像三体里边的纣王一样说一句:用文火。
蔡拉拉虽然给徐来添了不少麻烦,但也的确像《心慌方》中的傻子一样,是最终出口的指引者。
他随手拍的DV是揭发坏警察的证据,也是替蔡菠传情达意的媒介。觉察到坏警察的阴谋之后,果断想办法逃脱魔掌去通知姐夫。最后的高空对决一段,更是因为他勇敢地一跳,才平衡了玻璃板营救了众人。片尾,他一路拍下来的经历还让他得了最佳导演奖。皆大欢喜。
突然不怎么讨厌这个小舅子了呢。
四、
高空玻璃板上那场戏最是经典。
从观影角度看,情节起伏跌宕,氛围紧张抓人。而这一段的对白也是片中两处幽默得很高级的地方之一(另一处是影片开头处,茶餐厅里一家人对徐来名字的调侃),普普通通的几句台词放在片中的环境里,竟然接二连三地引爆笑点,比很多劣质喜剧照搬段子的做法高明得多。(此处为个人看法,如不认同,还请温和理性交流。)
从剧情和人物心理上看,一块左右摇摆难以平衡的巨大透明玻璃,徐来站在中间,左边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初恋,右边是心心念念都是自己的老婆。怎么选择?(赵薇全片戏份太少,杜鹃表情始终犹如一张扑克。两位女主角绿叶当得过头了)
徐来让杨伊先跳进楼里(杨伊离大楼更近,从道理上也是杨伊先跳),然后回头说老婆我要和你一起死。你可以说这是徐来急中生智抖的机灵,因为这样的回答显然是从“我和你妈同时掉水里你先救谁”的答案而来。但看完影片你就会知道,徐来是真心掂量清楚蔡菠在她心中的分量才说的这句话。当然,没人真的想死,这话首先是一句稳定妻子情绪的安慰。但如果真的像八号当铺的结局一样只剩最后一天,那么天地再大,生命再无尽,需要的不外是这一刻,也不外是对方。徐来已经有了足够的觉悟。
洒满颜料的充气救生垫上,徐来和蔡菠,手拉着手走在麦田里。
五、
至于剧中出现的大量的港片元素、经典粤语歌和黄金配角,还是由大家亲自发现和体会比较好,毕竟每一处都能勾起属于你自己的回忆,我这里就不画蛇添足做剧透了。
六、
忽然想到顾城的《执者失之》,感觉用来形容徐来或者是这部片子,都恰到好处。
“我想当一个诗人的时候,我就失去了诗。
我想当一个人的时候,我就失去了我自己。
在你什么都不想要的时候,
一切如期而来。”
那些可遇,而不可求的事情。(清风徐来/王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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