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被《后来的我们》刷屏了,这应该是五一假期热度最高的电影了,刘若英导演的第一部长篇电影,周冬雨、井柏然两位演技很不错的小花小生做主演,再配合“青春、怀旧、前任”这样卖情怀的噱头,电影本身取得了不错的票房成绩。暂且不论最近电影陷入的票房造假的风波,就题材和内容而言,《后来的我们》和去年的《前任3》一样,成为了话题性的爆款电影。关于电影本身的质感问题,已经有很多文章对此进行了评价,而我主要想从这部电影展开谈谈国产青春电影中的“前任情结”。
纵观近年来的国产青春电影,“前任”似乎是个绕不开的话题,通常的叙事是:女主角陪主角走过艰苦的青春岁月,这期间由于缺少沟通和陪伴,很多矛盾日渐积累,男主角最终走向了成功,但曾经陪伴身边的女主角变成了前任,而男主角怅然若失的怀念前任。《后来的我们》十分切合这样的叙事,正如最后的台词所概括的:“后来的我们什么都有了,却没有了我们”。
乍一看,台词挺戳心的,影片中那些情侣相处中的矛盾也挺真实的,再展现一些群租房、春运、工作、创业中等容易触动人心的片段,这样广撒网的操作总会有人产生共鸣的。其实这些元素也算是国产青春电影的优点,但用的多了,也容易造成单一化、扁平化的叙事。国产青春电影似乎陷入了这样的模式:用前任来怀念青春,把爱情撕裂来表现成长,用获得物质来代表成功,用怀旧来证明爱过。
我其实挺反感这样的叙事。理由如下:
1.国产青春电影里,前任往往充斥了整个青春,前任被放大到整个青春中,与前任的割裂,则成为主角告别青春、走向成长的标志。但事实上,大多数人的青春里不只有那个前任,求学、毕业、工作、朋友、父母这些人和事往往也极为重要,告别青春的仪式也不只有告别前任分开这一种,然而在大多数青春电影中,这些元素都被或多或少的弱化了。
2.国产青春电影对“成功”的中只有物质意义上的成功,却缺少对个人内心价值的探讨。国产青春电影中的成功通常是男主角创业成功,成为了别人眼中的霸道总裁优质男,但这其中也暗含了另一种意蕴:男主赢得了世俗意义上的成功,但某种意义上也迷失了自我,比如女主成为前任、男主落寞的思念等场景等都作为“失落的自我”的映射。当然,这种矛盾的设定和近些年来国内经济发展形势有关,面对日益剧增的生存压力,年轻人越发焦虑,获得金钱与地位似乎是缓解焦虑的唯一途径,在这一过程中,则不得不舍弃本心。国产电影对成功的单一设定,暗合了当代中国人内心的焦虑与失落。
3.国产青春电影对爱情的设定很单薄,往往有这样的倾向:爱情是用来失去的,把前任设为理解爱情的全部,而现任的概念是模糊的,现任甚至成为排解寂寞,完成人生任务的存在。在国产青春电影通过男女主角谈恋爱期间的矛盾纠缠和分手后的难以释怀,告诉观众只有失去了以后才懂得爱情。
这也恰恰是我最反感的一点。
什么是爱情?大多数人说不清。我们不需要从哲学层面上探讨文本意义上或存在意义上的爱情,大多数人经历的爱情,是建立一种亲密关系,然后相依相偎。如果这段亲密关系里一方或双方总是对前任无法释怀,那么又将现任置于何地呢,这段关系又有何意义呢?人具有追溯过去的本能,这也正是“历史”存在的意义,但是,追溯过去并非为了陷入过去而无法自拔。前任再好,终究是前任。而前任再不好,也终究过去。有了现任,我真的不怀念前任。在我看来,回忆过去,恰恰是为了反思自我,然后更好的拥抱现在。一段亲密关系里,忘记前任是对现任的基本尊重。
当然,国产青春电影也并非一无是处,至少每次看完,都会告诉自己,现在我所要做的就是珍惜现在,尽一切努力,不要把现任变成前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