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农村来的

NT的天空

我是农村来的。

上幼儿园的时候因不满7岁被学校勒令退学,所以,当别人奋斗在“18岁的天空”的时候,我20岁。

上一年级的时候我们自带板凳,因为学校没有椅子。学校的课桌也年老体弱,脸上坑坑洼洼,布满皱纹,却有一股学者的威严。

学校的花园是我们亲手栽的,那些花草来自同一个村落,不同的家庭。也是在那个时候我认识了牡丹花,山芋花,鸡冠花,喇叭花,山茶花各种花。每逢下课时间我都会去数每种花的每棵枝上开出几朵脸蛋儿出来,那些充满好奇探索欲望之心的脸蛋儿总是那么引人入胜。

我们学校就一个先生,他一个人教我们语文和数学,那会儿也只有语文和数学。上课的时候先生喜欢用磨的光溜溜的树枝当教棍,万一哪个学生调皮了,便噼里啪啦在屁股或手心上留下条条印记。先生读课文的时候分不清平舌音翘舌音前鼻音后鼻音,我们也分不清。但是我们考试都能出奇地写对。

3亩地的学校共有3间教室,1间已经废弃,1间供我们使用,还有1间当作先生的办公室,每逢下雨季节,先生便用好几个盆接水。他的桌子上永远摆放着红蓝色的英雄墨水,每进他办公室,墨香扑鼻。学校操场中央站着一根很老的竹竿,细细瘦瘦的,一摸就晃。最上面的五星红旗也不知跟着老竹竿风吹雨淋了多久,气血不足,衣衫褴褛,却相当傲气。微风袭来,他便浑身来劲,纵情舒展。

上二年级的时候去了本部的学校,我看到好多高年级的学生带着红领巾,意气风发,后来我也买了红领巾,戴上它我就是“祖国未来的花朵”“中国少先队员”了,就连睡觉我也戴着。后来教我们上课的老师也渐渐多了起来,一二三四五六年级的老师都有,但是之前教我们的先生退休了,我特别想念他。

三年级的时候多了一门英语,每个月有2次大课,不同年级的学生挤在一个教室里学习,教我们英语的老师用汉字谐音的方法教我们读英文,“古德猫宁”“不那啦”“特冒柔”这些单词也就记着了。

后来我考上了大学,既不是211,也不是985,上学的费用较高,我申请了生源地助学贷款。大学就是个全新的世界,才发现这里的人跟我们那儿不一样,我在这里被别人当成乡巴佬,土里土气。我拼劲全力去证明自己的能力,班干,院干,学生会,打工兼职,能彰显自己的都彰显了,结果也令我很满意,交了一群朋友,还获得了很多人的尊重,也没人再嘲笑我。

世界不一样,才发现父母的观念落伍了。有些责怪他们,抱怨他们。后来我的生活渐渐与城市接轨,父母依旧是留着农村的本土气,也再融不进城市的思想。

我看到岁月流逝,他们渐渐白了头。

我坐在办公室的时候就会想到父母顶着烈日一步一个脚印挣钱工作。

当我站在我爸的工作地点的时候,我看到我爸一脸的局促。我穿得体面周到干净,化着淡雅的妆容,我爸穿着满是污渍的体恤,衬着他黝黑发亮的皮肤,我自己也有些不自然。才发现,我们的现在到底与父母之间有多少关联。

我偷偷给我爸拍了一张他工作时的照片,典型的底层农民工形象,而我就是底层农民工子弟兵,我突然感到深深的满足。



你喜欢什么歌?

我喜欢九十九朵玫瑰。我喜欢60,70年代的歌。

你为什么喜欢九十九朵玫瑰?

小时候我经常听到三叔唱这首歌,那时他风华正茂,梳着锃亮亮的二八分,卡其西裤,深色尖头皮鞋,手插口袋,有一种张学友唱歌时的温柔。

你多大?

我90年,今年28岁。


老爸的背影


现在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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