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在哪里,长在骨子的勤奋,刻在生命的记忆,融进血液的坚韧 ,都打着黄土最深情的烙 ,因为追根溯源,我们的根——皆在黄土!
——题记
引子:烟火红尘的平凡男女,从不言天荒,也不许地老。然而,他们从不辜负好山好水好人间,他们自己就是天荒地荒!
“去吧去吧,老家也没多少人家了。”
经不住母亲的一再叨叨,虽总觉得这种热闹有种小农衣锦还乡的炫耀味道,却架不住一再的盛情邀请,也算是乡情难却吧。
终于在筹光交触推杯换盏之间,见到了他还有他的远方女人坐在主台上,状貌依稀有当年的影子,幸福的笑意溢满脸孔。旁边一双长大的儿女,恰似当年他的英俊与她的秀丽。
“他们现在可享福了,儿子在……任官啦,闺女在…….大学教书……”
邻桌的老头砸吧着掉牙的嘴叨着。于是关于他俩的陈年往事一下打开,历历在目:
那时我还处在懵懂的年纪,那时老家的村人们还不怎么富裕,人口还很稠密吧。只有很少的人们在外或凭力气或手艺帮工讨生活,出远门的更少吧。他家可穷了,不记得他到底在家排行老几,只依稀记得,他家进进出出有七八个男丁吧,光男的,就住在那座黑咕隆咚狭隘逼仄阴森恐怖的老木屋。还有一个老母,瘦骨嶙峋的,像巫婆,整天阴郁着脸,孩提时的我们都害怕看到一整风吹得倒的她。据说他家一年到头只有喝照得见人影的玉米糊糊汤。这样的人家,七八个儿子要娶上媳妇,真比登天还难。也怪不着,眼瞅着好几个儿子就年过三,四十了。有那么一年,他家出门的一个兄弟突然领回来了三个女子,两个牵着孩子,一个是未婚大姑娘。私下左邻右舍窃窃私语,说这是远方骗来的女人。村里大人们笑说:我们这穷地娶不到女人的,哄骗远方女人的惯用把戏就这几招:第一招:谎称自己在“科”里工作——什么科?石科呗!(村人对采石场的通俗称法,貌似那时在国家什么“科里”工作的男子备受女人们推崇),而石匠零工好像极度让人瞧不起也让这样的村人极度自轻自贱似的;第二招,自古民以食为天,你听那时村人们见面打招呼都是吃了吗?可见吃有多重要,所以这一招就拿吃说事儿。天花乱坠胡说八道我们这儿的伙食标准有多高——“一天三道菜”(什么菜?实则就是红苕箩卜菜,酸菜,咸菜!——就是现在成了城里人的乡村人极度怀念或甚至还有人刻骨铭心厌恶到现在都还想吐的菜!那时天天吃人吃猪也吃!)想必那穷怕饿怕的远地女人也可能私下寻思,有饱饭吃就不错了,平常还有过年做工才有的下饭菜,还是三道!想想多吸引人!再加以第三招还说农家女人也不干大活,就干杂活,。巧嘴男子的三寸不烂之舌骗的远方女人晕头转向煞是羡慕,还有借穿的崭新衣着,就这样不费吹灰之力,远方女子当真了,动心了,于是抛家弃口或拖儿携女跟来了!,
生活一阵子,最初的卿卿我我过后,真实的生活终于露出水面。远方女人终于明白了男人是在什么科,见识了三道厌极的菜,还有多的不可胜数的家里家外名副其实的“杂活”, 忙得女人们上气不接下气,明白了真相的女人们不情愿了,一合计,挑月黑风高的一个冬夜,又拖儿带女,悄悄跑了,她却没走成。
后来才道出实情,那晚她们是相约一起佯装上茅房准备一起逃走的。村人们也陆陆续续知晓了这件事,只是纳闷,那两个女人拖儿带女都跑了,她一个人无挂无碍咋没跑掉?那个破败不堪一无所有的家还有啥让她好留恋的吗?
实际情况却是这样的:那个老大的女人,当晚还抱着一个哇哇大哭的小儿,却没吵醒那个倒头呼呼大睡的如死猪样一贯懒散的男人,女人索性谎都不用撒,毫不费周章,走了;老二的女人,对老二说自己不舒服要去厕所,老二不耐烦地说自己去,还要他背吗?那个女人毫无留恋也顺利出逃;这个当初来的女孩当晚也一直魂不守舍在屋里愁眉不展,细心的他关切地询问,体贴地给她倒来热水。她谎说肚疼,他就不停地给她热敷,眼里满是心疼与焦急。她终于狠下心说自己要上茅厕,他不明隐情却不放心,执意打着手电,搀扶着她去外面漆黑的茅厕。村人们说他是歪打正着,拖住了她。村人们却没看明白后面的事情,女孩在她的同伴走后好几日茶饭不思焉头耷脑打不起精神,他看在眼里,急在心头,终究于心不忍,几天后,他亲自把她护送上车,自己一个人回到了他那个孤零零的小茅屋。
不多时日,那个远方女子却回来了,心甘情愿自己一个人回来了。他满心欢喜迎接她。从此,夫敬妻爱,勤勤恳恳,养儿育女……他们的生活慢慢苦尽甘来变得有模有样:小洋房建起来了,孩子上学了长大了立业了,一家日子经营得有声有色红红火火。这期间,每年,他会雷打不动的抽空陪她带儿携女,也让她自己去看她日思夜想的远方亲人。
邻人说:这是个聪明的男子。我要说:这更是个有情的男人。是啊,有情的男女自不辜负好山好水好人间!他们会把平平常常的烟火日子过得活色生香!
真情的男女,他们共写的人生故事无须风花雪月,只有注定的天荒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