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份去的兰州,九月份来写这篇随笔。像是冬天看见第一场飞雪,才想起秋天曾见过满校园的落叶。
这趟旅行的本质就是一场破罐子破摔,六月的时候,彻底认清自己并不是一个所谓“能耐住性子好好学的人”。
于是明白就算把自己摁在卧室的书桌旁,我的心也不会留在汤老师的讲义上。它只会在每个发呆的下午,沿着仙豆蜿蜒的藤蔓,一步步爬到太阳照不到的地方。
那里群星璀璨,星星染的夜幕点点发光。我站在其中,星光闪的我睁不开眼,我只好低头,脚下的大地离我很远,漆黑一片,我分不清那是草原或是沙漠。反正没有灯光与星光争辉。
站在星海中看大地,像是站在城市里看夜空。我的想象太过贫瘠,使我落不到大地上,也无法仰着头看到星海。
“这次去甘肃,我们,一路向北。”
兰州是第一站,理由不过源自去年的一句,
“兄弟都到成都了!来兰州找我!”
早巷里的牛肉面、黄河边的茶、麦积山路的酒、兰山的夜景还有中山桥的灯。如果快乐有颜色一定是明晃晃的幽兰缠上夜市昏暖的黄灯。黄河和两山之间夹着的是人造的辉煌。
哦,对了,麦积山路不光有酒,还有好吃的饼子。
如果你问我最温暖的地方在哪,那请从张掖出发,沿着227国道走。什么时候你忍不住要把车停在路边,那时温暖正悄悄填满你的视野。
治愈可能是一种颜色,偷偷染满了油菜花田。太阳一照,看起来像暖暖的黄色。可再往前没了油菜花海的庇护,温暖又躲进草原山脉和牛羊之间。我辨不出那是什么颜色,只觉得那是这世界温柔的一面,像哈尔的移动城堡走到没有战争的旷野。
最后的敦煌,漫天风沙的夜里,我们带着十一罐啤酒向沙漠行进了八公里。我期盼着跋涉上千公里来看的星空能和我简单见上一面。可惜夜幕抵不过风沙,一晚上只启明星愿意来看我一眼。
我落到大地上,仰着头,星海却没有出现,但这样也还好。
老贼在《龙与少年游》里讲:
“生活大概就是这样一场旅行,你把行囊放进车里,沿着漫长的道路,开去地图上的远方小镇,你不曾到过那里,只听说那里很美。多年以后你穿过迷雾和荆棘,终于到达了一个小镇,才发现和地图上所标的不是同一个镇子。但是也很好,走了很远的路,终于到达了某个终点,可以走进街边的小茶馆里,点一杯热茶,慢慢的喝着,在氤氲的热茶香里,整个小镇的声音、光、温度和气味……一点一滴都涌向你。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从这一刻开始你会珍惜它。”
我不至于去找家,但我确实是出发去寻找某个名为星海的“小镇”。我逃离了某种耐不下性子的生活走了很远。最后发现这个“小镇”并不为我开门,但是没关系。路上的其他“小镇”足够我完成这趟旅行,它们给我提供了惬意的茶馆,让我端着热茶,慢慢的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