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几万岁的人了,可不都是奶奶了?”
凤九摸上他的小脑袋,听成玉问道,“宫中四处哪儿不热闹,怎就逛了这儿来,怪冷清的。”
“人杂碎语多,我听得烦,还不如来姑姑住过的地方转转,落得自在。”
“可曾去了太晨宫?”
凤九本伸手欲接来一片落叶,顷刻垂睫,转而轻问,“你说什么?”
“我……”
许是那目光平静过了头,成玉蓦地用扇挡了嘴,眼珠一转,换了话来,“我是说,宴会快开始了,天君喊我去忙些活儿,就不和你话嘴皮了,等会儿宴上聊!”
一溜烟跑得没影了,凤九低笑一声,转头继续向前走去。
成玉她在旁人看起来还是老样子,时时嬉皮打俏,连宋应劫而去似乎没影响到她,可也只有经历过的人,才明白那些曾经的人和事,究竟在自己的生命里留下了什么。
宴会时辰临近,她且携着文初欲要出去,却来了一侍女,恭礼道,“天君听闻女君来了,特请您私下一叙,请女君移步主殿。”
嗯?
且随那引路的侍女来了天君所居,里头独坐一人,侍者宫娥皆侯于殿外,连同文初也被要求摒退。
她立于殿中,正欲行礼,席上之人便抬手虚拦,“姐姐不必如此,你是女君,且与朕还是自家人,这些虚礼,就都免了吧。”
凤九这才抬起头来,在他的引座下入了席,轻摇手中破云扇,心底也不想多加揣摩,“既天君当本君是自家人,有何事,不妨直说。”
如今的天君早已不是当年那嫩模嫩样的稚子,行事举止多半承了夜华,正当壮年,却像个老头似的沉稳,慢条斯理地,叫她真不习惯。
“前些日子朕接到密信,说若水有异,朕派人去查了一番,确实有一股妖气正在地下浊食漫延,尚且不知是何来路,世上会追魂术的人不多,事关神界安危,还望姐姐相助。”
“本君身为东荒女君,自然不会不顾若水之地,若真有妖魔作祟,镇守之事,本君责无旁贷。”
简单地谈了一会儿,凤九就踏出殿门,并未继续直走,而是拐了一旁冷清之处。
文初紧随其后,主动拉上她的手,扯住了问,“奶奶,这里颇有煞气,刚才为什么不直直往前走呢?”
她顺着他所指方向望去,依旧云雾不散,流光璀璨。
“那儿有座宫殿,里面住着一位归隐长者,我哪儿都可以去,唯独不能朝哪儿走。”
“那这里又是何处?”
“诛仙台,这里有一块石头,刻了成千上万的名字,维系着众生的姻缘。”
唯独,少了一人之名。
手抚三生石,覆在白凤九与文昌帝君的名字之上,轻蹙眉心,潮思不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