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太长时间没有梳理心情了?杂乱荒芜的心头,手里拿着生了绣的镰刀,却不知道该往哪儿去割。它抬起头生涩涩地看着我,你说,从哪里开始呢?
我也不知道啊,
这些杂草啊,你是从哪里生出来的呢?我明明记得只有一小段儿的滋生,就等着拿到工具,再来清除,可回过头来,竟是一片繁杂了,该怎么办呢?
你想从哪里开始
拿着我的,是你的手,
你的手走向哪,我便自哪里开始。
我瞧着自己的手,那只拿着镰刀的手,它虚弱又干枯,堪堪捏住镰刀头上的手柄,突然,双手无力起来,那工具,便滑落进杂草,没有声音,就像是沉入了浪海,不见踪迹,我弯下腰,去捡,可又猛地想到,镰刀,那种弯弯的,刀具,我竟从没用过?为什么一开始没有发现?那种形状的东西,像弯月切割开了整个暗夜,那么对于这整篇的荒地,也做数吗?
我曾记得,那腰杆,弯得深深的,是不是就照着这种姿态来定制的工具?人埋进麦浪,只能看到一个突起的腰封,而他究竟是怎么使用那和姿态一致的镰刀呢?我没有上前,他在收获,那些他种植了经年,才生出如此的繁茂,所以,该是欣喜与温馨的吧。可方才的手感,竟是冰冰凉。。。
身边走过一个男人,“哎,怎么还在这儿呢?拿了镰刀就赶紧割啊,等太阳下了山,你还怎么弄?”
我不知道了,这一切还同日夜有关?
“那是嘞!”他脱下帽子,在胸前扇了扇,我看到那是辛劳过后的汗珠,自脖颈滑下,然后浸湿领口,
男人拖着他的车,上面满满当当的都是收成,是种出的果实,我欣羡地瞧着,却仍不动作,
“瞧着哈,”男人沉下身子,给我做了个示范,可他的身体躬得太厉害,遮住了动作,我还没来得及看清,他就兀自站了起来,
“工具丢了?”男人给了我他的镰刀,那柄比我的要新很多的镰刀,最起码,上头并没有任何锈斑。我再三感谢,他挥挥手,豪迈地与我作别,我目送着他那满车的收获,又看了看我的踟蹰,果然,丰盛的人,更容易慷慨吧。
我紧了紧手中的镰刀,那加了橡胶套子的手柄更易握住,是啊,我拥有了这把崭新的镰刀,是不是就意味着我同样能获得他那样的丰盛?于是我弯下腰,把自己完成月牙的形状,果然,只要弯下身子,便自知晓了如何劳作。
于是,我也收获了,一车,同样满满当当。
我赶着车往回走,那柄镰刀闪闪发亮。我路过另一块田地的时候,忙碌的女人们,都停了下来,看着我,眼中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我只当他们惊讶于我的收获,却听得其中一位“哎呀”一声,往我这边走来,“闺女哎,你把那些东西截下来做什么?”我不明白,只朝她望去,
“这可都还没开花儿呢,怎么就割了,可惜了都,”
“你说什么?”
“你种的可不是庄稼啊闺女,”
这,竟然!
我的田里,竟然不似他们,同样的庄稼!
“哎哎,瞧瞧,可惜了啊,”我看着她掐着一根满是倒刺的根茎,我记得割它的时候费了我不少力气,还被刺了几下,可这究竟是什么?
“傻丫头,那可是玫瑰,你那田里,种的都是花,”
花?所以无法收获?所以就算是芬芳,也无法全部拥其入怀?
是啊,于是,我还是坚定地拉着一车的根茎而去,女人们在后面吵嚷得厉害,我却充耳不闻,就算可惜了又怎样?种出的花朵,也不能拉走,更没甚用处,这些东西啊,尽早收了,空出块地,只图清净,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