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小波说:过去发生的事是最有魅力的。所以我一直对往事情有独钟。
我常常在独自一个人行走的时候,抬起头,想很多关于过去的事情,以至于有人从我面前经过给我打招呼我都不会去在意。有时候想着想着,即使是再长的路也就这样走完了,还从心理上减轻了走路的劳累,算是一点藉慰吧。我想到什么就是什么,不会去考虑它到底是能让我再度开心,亦或是让我更加难过的事情。因为我觉得顺从自己的心很重要。如果是一些让人欣喜的人或事,那我会觉得那是该一辈子都记得的时刻;那如果是那些难堪的事情,我会在想到的那一刻,狠狠地反思自己的行为,并在心底里说,下次遇到同样的情况可不能这样了。
昨天晚上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有好多人。他们姿态各异,基本都来自于我的过往,那是我二十年来所一点一点积淀在我内心,而不被外界发掘的秘密。甚至有时候,我觉得这些东西太繁琐而一文不值。但很明确的是,那是所流逝的关于我自己的岁月,它囊括了我的自卑,我的善良,我的欣喜,还有我的向往,还有那些许失落,倒也显得那么弥足珍贵。而时间是最公正的了,对于那些让我难以直面的事情,我一点也不想忘记,反倒是,我很想与它共度一生,不然怎么会觉得人间值得。
白岩松在《痛并快乐着》里说:年幼无知时,经历的苦难再大都不该称其为苦,因为自己浑然不觉,甚至在记忆中连一些痕迹都没有,那时真正苦的应该是大人。妈妈曾经给我讲她和爸爸以前在厦门打工时的苦日子,她在描述那些事情时,眼神很坚定,语气很平淡,末了,她会加上一句,若不是为了你,我们断然不会回来,你知道重新开始有多难吗?若不是这些话,我以前可能不会觉得大人有多难,后来慢慢长大啊,经历了很多后,看懂了很多事情,开始学会去体谅他们。我记得有个寒假回家,我妈突然说了一句,我发现你这次回来懂事了很多,然而我头一撇,说了一句,我都快二十了,难道不能成熟一点吗?时至今日,我依然记得我妈说这话时候的表情,那是一种喜悦地,带着欣慰地,发自内心的,我想称之为“满意”,而那时的我,偷偷抿嘴一笑,我感觉这个场景依然值得我埋藏在心里一辈子。以至于后来我经历很多痛苦时,我却是又会想起这个场景,那会激励我继续前进。因为我感觉他们什么都懂,所有的苦都被他们扛了,自然是不必说。
我来上海大概一周了。有时候坐在这里,一天都说不上几句话,能说上话的,大概是告诉食堂的大妈,我要吃什么菜了。倒不是觉得孤独,以前这样的日子也经历过。而当我走在路上时,也不必担心有人跟我打招呼却被我忽略掉了,因为,一抬头,全是生面孔。这样的时刻多了,我越发想要去回忆过往。我觉得最舒服的时候,大概是高中语文课了吧,我坐在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里,语文老师摇头晃脑地讲些我似懂非懂的东西,即使他的普通话并不标准,我用胳膊撑起头,眼神迷离的看向窗户外面,走廊上传来各班老师慷慨激昂的声音,小鸟在外面的树上跳跃着飞来飞去,偶尔在教学楼前的鹅卵石路上停留一下,再次起飞,等到我还没有想到它要往哪飞时,老师叫我起来回答问题,我乱答一通后,他竟然满意我的回答,让我坐下。而当我现在写下这个场景时,我脑海里满是那副画面,甚至嘴角都有那么一点上扬了呢。
而我又回想起那天的毕业聚餐上,我和吉培说起去年夏天一百块钱的故事时,竟然忍不住泪流满面时,好多人来安慰我,她们有的给与我拥抱,有的把衣服给我擦鼻涕,有得搬起凳子坐我对面,给我讲他们的故事,有的还说,怕什么我们一直在。我从未觉得原来看似冷漠的班级还有这么温情的一面,或许一直都有,只是我未曾发现而已。但是当我突然意识到,明天大家都将各自离开时,我却在只是在心底里,默默说了一句,一切顺利。那就只能这样偷偷地说再见,然后大方地说拜拜了。可能有些人以后都见不到了吧。
我走在去食堂的路上,太阳很大,但是两旁的树很茂盛,我没有留心去看它到底是什么树,我只知道,风一吹,树沙沙地响,带来了大片的阴凉。这里距离机场很近,每天都能听到飞机在距离地面不远的天空轰鸣的声音,食堂的饭菜比以前的学校便宜,就是有点偏甜,一开始还不太习惯这个味道。我被安排在七楼住,每天回宿舍爬楼梯让我觉得很痛苦,妈妈说可以爬楼梯减肥,我说不可能的。我又想起以前住三楼的日子了,每天早上总是被倒垃圾的阿姨讲话声吵醒,晚上总是在男生叫阿姨开门的一声声“阿姨,开门”中入眠。这里的宿舍很安静,几乎听不到吵闹声,新室友是两个很文静的女孩子,她们是学软件的,我一直认为敲代码的女生是极其厉害的。我每天都一个人回去,路上我会想起和凤凤一起回宿舍的日子,总是走那条最黑的小路,讲个笑话能哈哈哈笑个半天,也不会被认出来。
絮絮叨叨,絮絮叨叨。怕是环境有点陌生,我有一点感情泛滥了,但是好像还可以,没有觉得很孤独,听说独处能思考很多,若是能像梭罗一样,独居瓦尔登湖也能有那么多见解就好了,毕竟人间值得。活在这世上,莫非是想明白些道理,遇见些有趣的事。那么现在大概是明白了一些吧,但是还是远远不够呢。
你好吗?我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