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也写过一些文字,却从未有专门为家乡写的。这一次,我下定决心,要把家乡的那些秘事用自己的方式记录下来,不让它消逝在这发黄的时光中。
在云贵两省的交界处,云南省的边陲。群山深处隐藏一块小小的盆地,大青山脚下冒出一股清泉,顺着山谷蜿蜒而下,滋润着一切。溪流两边,翠竹成林,古树参天。一个小小的村落就隐藏在这溪流两岸的古树之下,密林之中。这就是我家乡,生我养我的地方。
在这个近乎与世隔绝的村寨里,生活着一支神秘的水族人。水寨人傍水而居,清澈的小溪把村寨分成了两半,溪上有数座小巧精致的石拱桥,将两岸的人们紧密的连在一起。
清晨,闹了一夜的蛙鸣声还没有完全停歇,鸟儿们就迫不及待的上场了。就连家禽、家畜们也不甘示弱,吵吵嚷嚷的,生怕别人忽略了他们似的。
一个孩子再也无法忍受它们的吵闹,于是,他从床上一跃而起,挎上自己的帆布书包,猫着脸来到小溪边,捧起一捧清凉的溪水,往脸上抹去,顿时神清气爽,迷离的睡眼也逐渐明亮起来。他们长长的伸了个懒腰之后,转身消失在小巷中。片刻之后,整个村寨就炸了锅。叫喊声,狗叫声,呵斥声,大人们的叮嘱声,孩子们的欢笑声交织在一起。伴随着这些声音出现的是一大群像他一样,背着帆布书包孩子,有男有女。他们你追我赶,吵吵嚷嚷的在村寨中穿行,渐渐远去,消失在村头的小路上。
河雾散尽,静谧村寨的撤去了朦胧的面纱,彻底的醒来了。伴随着黑瓦屋顶上冒出的袅袅炊烟,勤劳的水家人也开始了一天的新生活。这些包着厚厚的包头,穿着土布衣的人们,扛着格式各样的农具,跟在自家的老水牛身后,前往各个上头,开始劳作。不多时,大山变得热闹起来,此起彼伏的吆喝声充斥着每一个山凹。若是累了,就在田间地头席地而坐,抽一袋自制的旱烟,喝一口山里的山泉,扯着嗓子唱一段山歌。那古老的调子幽远、绵长、穿透力极强,不一会儿便感染了对面山头的人,时不时的回应一两声。那歌音隐隐约约,在山谷中荡来荡去,有些模糊不清。但他们似乎都能听懂一段过后,对着远处咧嘴一笑,便收了烟斗,继续劳作去了。
在这些纯得像山泉一样的人的心中,土地就是一切,一生不离。儿时的玩伴是它,成年后的衣食要靠它,终老后长眠之地还是它。在他们眼里,人的一生几乎就是从玩泥巴开始,最后又回到泥巴里。所以就这样种地,唱歌,喝酒,过节,周而复始,生生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