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我正在洗脚,突然听到门外有些脚步声由远而近,感觉是冲着我来的,急忙把脚擦干,静待外面动静。
“报告!” 一个洪亮的声音突然响起来,虽然我做好了准备,仍被吓了一跳。不用问,这是媛媛的大嗓门,她自然是被“怂恿”来的。
“是谁?”我明知故问,边起身朝门口走去边问,“干什么呢?”
“有事想问你。”门外说道。同时传来的还有一阵窸窸窣窣的说话、嬉笑声。
我打开门,掀起门帘,出现在我面前的是媛媛、思漫、苏奇、星汝、欣怡几个女孩儿。
“怎么了?怎么来这么多人?”这阵势让我先是吃了一惊,以为发生了什么事情。
“能不能进去说?在外面怕!” 欣怡接过话头回答。其他人则嘻嘻地笑,推推搡搡的特别兴奋。
我宿舍有点凌乱,不好意思让她们进来,就跟她们说:“今晚月色不错,不如咱们到外面边走边聊?我倒要看看你们怕什么!”
于是我关上门,随她们出去了。在楼道里走着,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说什么宇宙啊、另一个自己啊乱七八糟的东西。
刚走到楼道口,一个身影飞一般地跑到水房去了,她们就喊着叫着那个飞走的人,那是晨灿。她们说就是她说的话让大家害怕。
我随她们去了水房。晨灿一个人站在水槽前等热水,见我们进去,她傻傻地看着我们,露出羞涩的笑。大家七嘴八舌笑着起哄,晨灿开始她的高深莫测的推理。
她以一贯慵懒的声调说道:“我觉得时间太快了,快得让我以为我是另外一个世界的人。在那个世界里,我生了病或者什么东西让我睡着了,才有了这个所谓的梦。也就是说,宇宙之外还有另一个星球,上面也还住着另一个自己。”
不得不说,这番话是让我吃了一惊的。她可真会想,真敢想,她所想的东西完全超出了现实世界,离奇古怪,难以理解。难怪晨灿说她的同桌把她当成神经病呢!
晨灿还没有说完,几个女孩儿争先恐后地问我:“宇宙中到底有没有另一个星球?那里到底有没有另一个自己?人死后到底去哪了?”
一连串玄奥的问题抛给我,弄得我几乎招架不住。我说宇宙中有没有另一个星球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的是人死后就什么也没有了。就像一只蚂蚁,被人踩死了,它就没有了。
但是她们并不赞同我的说法,她们相信人死后有灵魂,还会投胎转世,还举例子说范冰冰跟民国哪个明星很相似,就是那个女人托生的等等。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这件事还没说出个什么结果,下一件事又冒来了。苏奇说,她妈妈怀她时本来是个男孩儿,医生也说是个男孩儿,而她妈妈做了个梦,梦见她四奶奶跟她妈妈说了什么,然后她妈妈没有照做,结果就把她生成个女孩儿了。又说,四岁的时候在阎庄村看见一双脚从身边走过去,不知道是谁的脚。她说得那么认真,即便我说医生检查也可能出错,她妈妈可能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等等,她都不同意。其他女孩儿也都跟她一条战线。
我急了,训她们 :“你们都中毒了!被你们封建迷信的亲人给传染了!这哪里像一群零零后嘛,分明就是一群小迷信!”知道我不是真的训她们,虽然声音小了,但仍在辩解,比如思漫就说那谁谁,生了什么病,在医院没看好,找了那种会法术的“神仙”施了点法就奇迹般地好了。说这些的时候还振振有词,她的有理有据还真叫人难以辩驳!
水房的热水来得太慢,我陪着她们已经一二十分钟了。期间,水房的声控灯忽亮忽暗,倒是与这群女孩儿所谈论的主题很吻合。她们站在里间,我站在外间,离门口很近。听她们的无稽之谈已久,我想我一时半会儿是很难说服她们的,于是就想回去。这时,下自习的铃声响了,初三的学生放学了,有一个同学突然用力掀了一下水房的门帘,大概是看到有老师在,他随即又放下离开了。但是,这个举动却让那群神经质的女孩儿抱做一团,大叫起来。她们这叫声,很是恐怖,我一瞬间也受到了她们的影响。这真是自己吓自己,自讨苦吃啊!
又教育了她们一番,我从水房出来,回宿舍去了。她们随后也跟着往宿舍而来,路上仍在说。真是一群神叨叨的女孩儿啊!
我后来也想,十四五岁的年纪,其实正是对人生、对世界、对宇宙好奇的年纪,她们从一些渠道,比如网络、生活中遇到一些无法解释的问题,自然而然就会产生各种各样的幻想,很多时候都是迷惘而无所得。这个时候,只要正确而耐心地引导,她们就会逐渐走出困境,积极乐观地面对现实生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