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要启程,四年前,我是入学报道时来的最晚一个,现在,是毕业时最先离开的一个。
晨起动征铎,客行悲故乡。
从来没想过自己会不舍得这个地方。因为睡眠太浅,经常被灯光、声音干扰而不能睡觉。无数次梦中惊坐起,安慰自己终究要离开。第一次发飙是一次期末考试周的凌晨两三点,陈宁吼了一嗓子不知什么歌,本来就没睡着的我怒向胆边生,但又惧于他庞大的身躯和淫威,于是屈辱地收拾了东西跑到教室趴着睡了一觉。次日回来,陈宁问我那么早出去干什么,我回答说去自习。他告诉我说下次再出去自习带着他。(看我微笑的脸)后来,也就逐渐习惯了。以后半夜醒来,再也看不到斜对面被电脑屏幕光照亮的陈宁的脸了。
毕业聚餐那天晚上,抱着我哭得不行。都怪店里放音乐的小哥,要是一直放刚开始的“天路”多好,我就不会跟着他一样哭得像个傻逼了。
何夜无月?何处无竹柏?但少闲人如吾两人者耳。
就在此刻,我还坐在宿舍的凳子上,所有的东西都像往常一样随意摆在桌子上,不同的是比以前少了一大半。舍友赵鑫程还在床上酣眠,风扇漫无目的的转着。曾和赵秉“烛”夜游苏大,在新区,在本部。拍了许多照片,聊了许多话题。从半夜走到凌晨,绕着校园走了一圈又一圈,从身边琐事聊到未来设想。还记得给他指着看体育楼4层那间灯光一闪一闪时,他尖叫着跑开的样子。想想这个曾经怕雷声,也怕怪力乱神的大男孩马上就要奔赴英国开始异国求学之旅,还真是为他担心。
一愿世清平,二愿身强健。三愿临老头,数与君相见。
半个多月前去上海,室友高正翔还没有离职,他在一所广告公司实习了大半年。“人是渺小的,人能建造并爬上那么高的写字楼。”高在微博里这样说。在之前我曾一个人来过上海,半夜没有地方住随便找了个网吧看了一夜《武林外传》。这次来上海是参加一个志愿者活动,于是借住在他那里。高住在定西路的一个公寓里,一小间屋子被隔成了两间出租,幸而他那边有一个阳台才不显得那样逼仄。周末他好不容易休息,陪我走过人流密集的田子坊,下午又去华师大看美丽的姑娘。
人行天地间,忽如远行客。
2016年6月27日,我最后一次从独墅湖二期A01楼638房间宿舍床上醒来,窗外雨声潺潺。我打包好所有的东西和所有人告别,再见苏州,我度过四年青春时光的地方,再见亲爱的同学,再见我的大学。
2016年6月27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