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与君出生那天,金陵河发了大水,冲毁了许多房屋,淹了金陵城所有的良田。
于是金陵城的百姓皆说:此子不祥。
常与君他爹老来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宝贝得很。听百姓那么说,啐了一口,“我儿子是祥瑞,宝着呢!”
百姓不听,偏说是那孩子带来了水灾,非要常善交出儿子祭河神。常善不应,又欺不过那帮百姓。儿子生生被抢了去,装进木盆里,漂进了金陵河。
百姓将那孩子扔进了金陵河,心想这下好了,水灾马上就过去了。第二天却没想到原本凶恶的水灾更凶了。百姓不解,那都祭河神了,怎的这水更大了?常善疯疯癫癫骂骂咧咧,骂他们害死自己的儿子。百姓心里尴尬,没想到事态如此发展。但孩子都漂到河里了,回是回不来了。
常善拼了命的要去金陵河捞人,那些百姓心虚,自觉跟了去了。没想到到了地方河上居然漂着那个木盆。众人惊讶,急急忙忙拽着木盆回来。
惊奇惊奇,那孩子在盆里睡得正香哩!
百姓七手八脚把孩子弄了回去,怪事又发生了。那水一天比一天降了许多。
后来百姓又说:此子怪矣,得河神庇佑,是圣灵。
得不得河神庇佑方且不谈,只道是孩子弄回来没几天,赈灾粮到了。看着浩大的赈灾粮车队入了金陵,百姓姐吃了一惊,怎么会这么多???
不怪百姓惊讶,因为百姓早就懂了一个“天子降粮,越运越少”的道理。怎么这粮食这么多,不似被贪污了一样。
怪哉怪哉。
再如何奇怪,日子终究是要过的。三年后的金陵城已比往日更加富饶,常善也因机遇经起了商,挣了大钱。三年时间已成了金陵首富。
“都是怜儿给我带的好运。哈哈哈。”那时候常与君还不叫常与君,叫常怜。常善把常怜抱在臂弯里,忍不住亲了亲宝贝儿子胖嘟嘟的脸。
常夫人笑眯眯的看着父子二人。不说话。
也就是这天晚上,常善做了个梦,梦里一个黑衣男人站在金陵河边,背对着他,“他叫什么。”
梦里常善左右看了看,这里只有自己一个人,便知道是和自己说话,疑惑问道:“谁?”
“你儿子。”
常善顿了顿,看了男人背影一眼,“叫常怜。”
男人听了,沉默一会,说,“常与君。”
“啊?”
“叫与君。”
常善刚要张嘴问“为什么叫与君?”梦就醒了。常善仔细回忆了一遍梦境,觉得那男人在金陵河旁,应该是河神。想了想,便大手一挥,给常怜改了名字,叫常与君。
改了名字之后,常善的生意越好了,诸事顺心。常善想,那怕真的就是河神了。虽然不知道河神为什么那么在意自己儿子,但神眷顾自己的儿子,总是好事。
这时间一拉扯,就将常与君拉扯倒了十八岁。十八岁的常与君唇红齿白,好生漂亮,唯一让人觉得不好的,就是这孩子太瘦了。但这无伤大雅。金陵城的许多女子都倾心于常家公子。但碍于身为女子,不能主动靠近。
但总是有女子是大胆的。
“你就是金陵美人常与君?”罗霜歪头坐在金陵酒楼的一个雅间里,问。
“啊?什么美人?”常与君一脸茫然的看着莫名其妙闯进来的女子。
女子笑了笑,没回他的问题,自言自语道,“嗯嗯,真好看。我叫罗霜,罗府小女儿,来酒楼吃饭,就看见你进来,想看看你到底长什么样。唉,真是好看。”
“你家……准许一个女孩子跑这里吃饭?”常与君呆呆的问。
“嘿嘿,我偷跑出来的!”
“……”
“那个……”罗霜红着一张脸,“你是自己一个人嘛……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吃……”
“饭”字未出口,只见原本呆呆地常与君亮了亮眸子,“玄兄,你来啦。”
罗霜闭嘴回头,只见一个黑衣男子站在雅间门口,一脸不善的看着自己。罗霜心里一颤,莫名觉得害怕。
“这位是?”男子不紧不慢走进来,问。
“是罗府小姐。”
男子点点头,“罗小姐好。”
“公公公子你好……”罗霜莫名结巴。
仿佛被罗霜这副模样逗笑了,那男人笑了笑,道:“不知与君约了小姐,只是今日我和与君有事相谈,还望小姐暂避可好?”
罗霜缩了缩脖子,忙不迭的答应了。起身就腾腾的跑了出去。常与君疑惑看着罗霜落跑的样子,不知为什么觉得罗霜好像怕着什么。
“在看什么?怎么,喜欢上她了?”
男子在常与君身边坐下,状似不经意的问。
“没有。”常与君摇头。
“那看她做什么?”
“挺有趣的。”常与君答。
男人眸色沉了沉,却笑道,“哪里比的上我有趣。”
常与君看了男人一会,笑而不语。
男人眸色越发沉了。
第二日,金陵城出了一件大事,常家公子掉进金陵河淹死了。这消息一传出,先不说常善有多遭受打击,就金陵少女而言,真是件值得叹息的事。
又过了许久,人们发现了第二件事。那就是常家公子落水变成里水鬼抓人哩。金陵城百姓请人做法,却无济于事。只好离金陵河远远的。
“抱歉,与君,我一直没告诉你我不是凡人。”金陵河深处,黑色宫殿的床榻上坐着一个少年,塌下单膝跪着一个黑衣男人。
常与君看着男人。
“我曾猜测过玄兄并非等闲,因为玄兄总是来去无踪,我也曾听家父说过河神之事……只是我不懂,玄兄怎会……”仿佛找不到合适的词语形容,常与君顿了一下,复又说道,“怎么如此垂爱于我。与君不过一介凡人……”
“不,你不是。”男人打断他。
常与君疑惑。
“你不是凡人,你是我的贵人。”
男人说着,就这跪在地上的姿势抱住常与君的腰,将头埋在他的怀里。
“没有你就不会有今日的我,你是我的贵人,是我的神明。”
常与君哑然。他不懂男人说的话。
男人从怀中抬头看他,看着常与君茫然疑惑的神情,嘴角弯了弯,“我知道,你忘了。不打紧的。我记得就够了。”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