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确地说,是我联系到她的——刚刚听到这类人可能会享受点儿待遇的消息,就唯恐老师因为偏僻而错过机会,赶紧让我妈想方设法托人通知到老师远嫁的乡村”。
“我请了假,载着老师四处开证明”。
这是全书最让我感动的两句话,也是让我记忆深刻的两句话。文中的老师是作者四十年前的幼儿园老师。没错,是幼儿园老师。当我早已忘记幼儿园老师的姓氏和模样时,她已经在为老师的那一点儿待遇奔波在路上了。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认识了不到半年的大哥,这些文字出自于她的《最好的世界》。
未识大哥之前,她只是众人口中神一般的存在。G女士曾说,我这大哥是位极聪明而严肃的人。确实如此,文字在她的麾下稍息立正,整装待发,她披上战袍,跳上战马,鞭子一挥,马作的卢飞快,弓如霹雳弦惊,一段段文字像一把把利剑直插敌人心脏。这是聪明人的游戏,也是勇敢者的游戏,大哥就是这场“游戏”中的最大赢家。大哥的严肃是复杂的,因为她从不会对朋友严肃,相反她是那个善于活跃气氛的人,也是那个队伍中操心命的所有者,她总能为你考虑,尽最大的能力提供你需要的帮助,从这一点来讲,她并不严肃;她的严肃源于对文字的敬畏,在小小的办公桌前,在拥有着整面白色书柜的书房中,在生命受到拷问和煎熬的时候,她凭着“严肃”坚守住了作为一名语文老师最后的精神家园。在与文字相互依恋的日子里,大哥拥有了最好的世界。
我曾在一篇文章中写道:“大哥的高度,是俺得多接几截脖颈子仰着看的高度;大哥的高度,是俺脚丫子使废了也攀不到的高度。”不管是学识,还是为人。作为一名普普通通的基层语文老师,大哥用文字表达着自己的思考,用文字和一个个同样热爱着文字的孩子往来,用文字将自己的生命燃烧,明亮了黑暗中的前行的孩子们。作为女儿、儿媳、妻子、母亲,或者在外人看来,她只是一个陌生的行人,她温暖依旧,真情依旧,她将自己的孝心、真心、爱心、热心、悲悯心编织成一段段文字、一篇篇文章,让人感受到一个平凡女子的家国情怀。
大哥对于文字的驾驭能力是天生的,谁都学不来,在这方面,她简直是个天才,但再怎么天才也不行,能把她扶上战马,再送她一程的是持续不断的勤奋再勤奋。“我要求自己:每天必须看3万字,每天必须写1千字”,大哥是这么说的,也是这么做的,十几年的时间,百万的方块字,记录了大哥的精神轨迹。
扶我则兄,海我则师。大哥吾兄,大哥吾师。
作家野夫在《乡关何处》的结尾中写道:“迷失于这个时代的同道,往往只能拿文章当接头暗号;仿佛前生的密约,注定我们要在今世扺掌,然后一起创世,或者再次站成人墙,慷慨赴死。”不管在教育领域,还是在更广阔的生活领域,大哥都有着属于她这类知识分子的困惑和孤独,执拗和坚持;虽然大哥总是拿自己的小中专学历自嘲,但我知道,她脑袋里装着的,心里面想着的,早已经不能以学历来作为评价她的唯一标准。我知道,只要她能看得见、写得动,就一定不会停下与文字奔跑的脚步。想起去年,大哥简单而直接地鼓励我使劲写,我能感受到她遇到同道的惊喜,虽然她的三弟只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文字表达者。后来,每当内心冒出一丝打退堂鼓的想法时,想到大哥的为人、大哥的文字,大哥的“来吧,我陪你”,我便又一次鼓足勇气拿起笔,欲将文章当做和大哥接头的暗号,期待着像野夫先生写的那样——今世扺掌,一起创世;站成人墙,慷慨赴死。
有的书,不想只读一遍;有的书,不想一次读完。这就是大哥的《最好的世界》,而事实证明,她完全有资格拥有最好的世界,因为她的梦想还在延续,她还在以文字的名义奔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