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的,在周日的七点就起来,穿衣洗漱,下楼去三食堂吃早餐。拌粉价格三块五,味道不错量也足,少许的几颗花生一嚼就碎,嘎嘣脆。一杯豆浆,甜得没有了豆香,几乎就是白糖冲开水,但合我口味。我喜欢甜,不管是食物或者饮料,还是姑娘的笑容。吃好喝足抹抹嘴,扫码驾一辆共享单车,滴溜滴溜往学校的驾校练车场蹬。
八点过几分,就看到准时上班的教练坐在车上,嘴里叼着一根烟,双手捧着手机,正在慢吞吞地发送什么消息。我早已习惯了九键打字,看到别人用26键输入,心跳都开始卡顿起来。这还不算什么,教练他正在手写哩。
上了车,没有什么客套的招呼。这么早的只我一个。
教练把车开到科目二第一个考试项目——倒车入库的入口,就把方向盘的掌控权给了我。由于本人天资聪颖,不管学什么都悟性高上手快,所以两趟完整的科目二走下来,教练就摆摆手:照这样的话考试应该是没什么问题的,你可以回去了。
于是就告别教练,走出练车场。才八点四十不到。有那么几分钟,竟然被自己的勤奋所感动。呸,无耻之徒。
说到学车,过程可以算是有点曲折的。
其实一年前我就报了名,在室友的极力推荐下,选择了学校的驾校,并且选择了上面所说的那位教练——Y教练。那时室友在Y教练的精心指导下,挂了科目二。室友说:这个教练人挺好的,不会骂你,错了也耐心给你纠正。你知道吗?我去练车的时候,周围那些教练,几乎每一个都嗓门震天,吼他们的学员。这教练真心挺不错的,你可以考虑一下。听了室友的建议,我果断就立马到楼下驾校摆点招生处报了名,并且意外地发现在那里招生的正是Y教练。之所以如此果断,并不是因为被室友说服,而是不愿意把事情弄得麻烦。什么驾校比三家啦,哪儿哪儿服务好,哪儿哪儿便宜,根本就不想去考虑这些。所以采取就近原则,报了学校的驾校。
报名之后的所有手续都在一个小时之内办完了,剩下的就只有我自己挑个时间,把科目一考掉。然后呢,就可以琢磨琢磨科目二了。
处在兴头上的我很快就考了科目一,遗憾地是,由于紧张而导致了失误,只得到99分。这个分数给了我很大鼓励,兴头还在,甚至更足。正所谓一不做二不休,考完科目一的第二天,我就联系教练准备练习科目二了。
一切顺利。
直到第一次练车那天的早上八点,当我看到八九个人站在教练车旁边,中间是Y教练时,我顿时头大如斗:这么多人,别说摸方向盘,就是摸一摸驾驶室,都要排三个小时的队。可是没有办法,来都来了。等了几乎三个半小时,我终于坐进了驾驶座,根据教练的指导,把车前前后后地开。教练说,这是先让我们上上手,熟悉熟悉。
不瞒你说,上完手之后,我就再没有去练。原因主要有二,其一是因为人多,而我最不喜欢的,就是人多。譬如说,中午下课去食堂吃饭,见到人多我立马折身回宿舍,等到人少了再去。练车也如此,看到那么多人,我就想离得远远的;其二则是因为我懒。这后一个原因就不必细说了。
就这么拖呀拖,不知不觉就一年过去。可以算是觉悟,但更应该算作是权衡利弊,这个学期我是笃定了坚决把驾照拿下。因为从科目一成功通过那一天起,如果三年之内没有把驾照考了,这次报名就无效了。虽然目前我还有两年可以拖延,不过,也不用做到那种地步。还是早考早省心。
如室友所说,Y教练确实不骂人,态度和蔼,教学耐心。别的教练有的果真是吼声震天,二十米开外都能听到:慢一点慢一点!你方向往哪儿去了?!
在这里需要说明的是,据我个人的观察,学校的教练有的声音大,有的声音小,但是他们都没有骂人。相较于网络上流传的教练骂学员视频,他们的恨铁不成钢式粗声粗气的指导已经非常厚道了。不过更需要说明的是,警钟长鸣,尤其是女孩子学车。毕竟在这个学校驾校里,发生过教练猥亵女学员的恶性事件,尽管猥亵程度很低,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
和我一同备考科目二的车友大概有七八个,可以聊一聊关于他们的事情。
车友中有一个女生,身材短小,目测BMI指数不低于三十。我不知道她是哪里人,但是她讲话很有趣——同时也很恶心。看过有台湾演员参演的影视作品的观众,对于台湾人的普通话应该是印象深刻的。比如,《海派甜心》里的杨丞琳,《转角遇到爱》里面的徐熙媛,她们的普通话口音就让人过耳不忘。该女生的普通话,就和杨丞琳、徐熙媛的差不多。然而,由于方方面面都和这两位女星存在无法消除的差距,这位女生的普通话就使我感到可笑。这么说似乎有歧视的意思,我要解释一下。一个人讲话有口音,可以被朋友吐槽、开玩笑,但是不应该被瞧不起或者歧视。说得极端一点,假如一个人不幸失去了他的腿,你可以瞧不起他或者歧视他吗?除非你是个畜牲。但是,假如这个失去了腿的人故意造作,不管什么问题都拿自己不存在的腿说事,那我完全同意你不帮他推轮椅,要是他太过分,我还会同意你卸掉其轮椅的轮子。这个女生给我感觉就是,做作。她本可以好好说话,因为既然都能考上大学,而且还是一所211,那么通过自己的练习克服口音问题,想必并非难事。当然她也可以保持自己有特色的口音,只是,能不能自然一点?除了天生的结巴以外,我觉得不管带口音或者不带口音的人,当他们讲话的时候只要不刻意模仿某种发音,那么一定是听起来顺畅、自然的。可惜这位女生不是。在她的口音里,我强烈地感觉到了她的做作。我是这样推测的:她觉得她本身的口音难听,因为害怕被他人——同学、朋友、陌生人——嘲笑甚至因此而将她视为土包子,所以她干脆从自己的口音出发,选择另一种发音相近的口音,于是她就跟杨丞琳和徐熙媛那样讲着有特色的普通话了。
在我高中的时候,班上也有一个女生X,她的情况与上述女车友如出一辙。我是说性质上如出一辙,具体的情况是不同的。况且,我的高中同班女同学总不能去学台湾口音吧。自从我认定X是做作地改变口音后,我就对她没有任何的好感。整个高中时代,跟她说过的话加起来不超过十句。我很讨厌那些因为怕被别人瞧不起而改变自己口音的人。不单是口音,只要是出于这种理由而改变自己的任何方面,除非该方面是缺点而其改变是克服这个缺点,不然的话,我就百分百会厌恶这种人。
不过,有一点需要特别指出,那就是不管这位女车友,抑或是我那位高中女同学,万一她们的口音并非是做作——万一女车友就是台湾同胞呢,万一高中女同学的确就是那种口音呢——,那么我道歉。对于以上关于她们的言论,我为自己独断的主观臆测而道歉。
车友中有一位很特殊。特殊在何处?这么说吧,此人同我在一间屋里睡了三年,抬头不见低头见,彼此都看过对方的大部分裸体。他就是我室友。
我是大二下学期开学报名的,室友是大一下学期报名的。科目一考完后我拖延了一年再去学科目二;室友科目二挂了之后,时隔两年,终于鼓起勇气直面曾经打败他的倒车入库。
据室友的说法,当年他考科目二的时候,花八个小时排队,花一分钟考试,仿佛是三十岁的老处男第一次做爱只坚持了两分钟。而且,还比不上这个可怜的老处男,至少人家这两分钟的体验是激动且舒服的。
当时的情况是这样。室友早上起来,搭乘驾校送考的车到达了考场,结果发现身份证没有带,于是打车回学校拿身份证又打车去考场。如此一折腾,心情极其的糟糕,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想杀人可是又不能这么干”的状态。偏偏科目二考试就是一个状态问题,状态不对,平时练车行云流水的人也要栽跟头。于是乎,室友毫无悬念地挂了。
挂了之后,室友觉得没脸见教练——当然他这个厚脸皮的货不可能没脸,只是基于羞愧的本能会感到不好意思见教练而已,于是他就没有再去练车。这回我决定去练,正好和他搭伴,两个拖延症患者终于是再次去摸方向盘了。
本来,我以为尽管室友挂了科目二,可是好歹基础是有的,二次练车应该会上手容易。然而室友摇头如同拨浪鼓,连连否认:他妈的都两年了,老子还记得个屁!
不得不说,室友的判断非常准确,他真的只记得屁,其余的全都在两年前扔在考场了。
关于室友,还有一点要补充。此人很能折腾,这意思是说,他在一位本专业的老师手下上班。不是实习,也不是义务劳动,领着微薄的工资干着牛马的活计。也就是说,忙得一塌糊涂,累得筋疲力尽,然后工资大概跟一百年后的我差不多——瘦到快连骨头都不剩了。
令人可喜的是,室友终于认识到自己的劳动付出和所得实际报酬完全不对等,前几天硬着头皮辞了这份工作。虽然经过协调后,他还要干到月底。
同一宿舍,并且在同一个教练处学车的,并不是只有我和室友。
车友当中,有三个女生,她们也是同一个宿舍的。其中一个身高大约一米七五,另一个一米六五,剩下一个一米五五。很完美的身高等差。只不过这是我的目测,不一定准确。高个子身材苗条,小个子娇小玲珑,中等个子那位中等身材。她们三人在一起学车,多少给炎热的夏天带来一丝清凉气息,尤其是小个子女生,笑容随时挂在脸上,傻乎乎的样子很可爱。
但她们学了侧方位停车之后就再没有来了。
故事完。
一年前我考科目一,人多如牛毛,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要考驾照,难道每个人都要买车吗?现在虽然知道了开车不必非得买车,但是依旧搞不懂。就我自己来说,我家没有车,也不知道以后什么时候会有,所以我学车,是因为会开车是一项很有用的技能,至于以后是否用得上,则没有确切的保证。但是,万一用到了呢?比如,领导喝醉了酒或者领导十二分扣完了;或者我成为了出租车司机。总之,因为以后用得上,所以我就学车了。
曾经一个叔叔告诉我说:现如今什么是文盲呢?不会开车,不懂电脑,这就是文盲。不知道是他自己总结出来的还是他在某处听来或看到的,但这个观点大概是准确的。换句话说,以这个标准来看,我是个文盲。开车,我还没有完全学会;电脑,我也丈二和尚摸不著头脑,只懂得简单的操作。
突然有点伤感起来。虽然没有寒窗苦读、凿壁偷光、闻鸡起舞般的努力,但不管怎么说好歹把一生最有活力的时光都砸在了学校里,到头来发现自己是一个文盲,多少内心有点不得劲。
我觉得,除了会开车和懂电脑之外,还有一些东西可以证明我们不是文盲,至少没有文盲到那种程度。
无论怎么说,驾照还是要考的。近三千的报名费,总不能打了水漂对吧?
明儿继续早起,早餐是拌粉加豆浆,还是那条道儿上,滴溜滴溜蹬着自行车,往驾校去。